第15章(第2/3页)

江怀越忙歉疚低头:“我也是脱不开身……有时忙到半夜三更的,也不好来打搅义父不是吗?”

曹经义那双深陷下去的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屑,盯住他道:“听说你小子最近把高焕给撅了?”

“……是。义父虽是隐退在家,倒也消息灵通。”

曹经义冷笑一声:“少说漂亮话,你现在真是越发胆大,连惠妃的弟弟也敢硬来。是仗着万岁信赖所以嚣张起来了?别怪我不事先提醒,我们这些人虽是伴着君王,看起来荣宠有加,可不知哪天就会船翻人亡,平日里还是少树敌为妙!”

江怀越低垂眼帘,恭敬道:“义父教训的是。”

他神情虽恭谨温顺,可在曹经义眼里,却知道只不过是表面功夫。他斜睨着江怀越,阴恻恻地道:“事情既然已经了了,那涉案的官妓为什么还扣押不放?难不成被美色迷了心?我看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江怀越微微一怔,他原以为曹经义因为高焕那案子找他,或许是怪他太过嚣张,或许是借机敲打压制风头,却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这姐妹两人身上。

他正待回话,房门轻响了几声,有女子低柔地问道:“老爷,羹汤做好了,要趁热喝了吗?”

曹经义眉毛一扬:“端进来。”

女子应了一声,随后竹帘斜斜挑起一侧,曼妙身影款款而入。女子不过三十出头,淡扫蛾眉,水眸盈动,手托乌木盘白玉碗,碗盖轻揭,清香四溢。

江怀越侧过身,淡淡道:“义母的手艺还是高人一等。”

曹经义略微直了直身子,只用手在碗侧拂了拂,深嗅一下,忽然变了脸色,朝她叱道:“什么手艺?!比之前的味道淡了那么多,定是熬汤时间短了!你当我年纪大了就迟钝了不成?!”

吴氏面色发白,跪倒在地:“没……没有,妾身还是按照以往的法子做的,怎么会……”

“滚出去!”曹经义顺手一掸,盛满鱼丝羹汤的白玉碗当啷一声碎落一地。

吴氏匍匐在地,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江怀越正站在她旁边,见状便稍稍往后退了一退,吴氏抬眸间瞥到他曳撒一角也沾到了几滴羹汤,不由想为他拭去。谁料才一抬手,头顶便传来曹经义叫骂:“你干什么?!”

“我,我想替怀越擦一下……”

“要你动手动脚?!”曹经义怒目一圆,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她浑身发抖,原本锦绣泛金的马面裙上已沾满污渍,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江怀越低声道:“义父不必动气,区区小事,不值得气坏了身体。羹汤不够入味,叫义母重新做一次便是。”

“天都黑了,要做到半夜再送来不成?”曹经义皮笑肉不笑地瞥他一眼,“你倒是帮着她说话。”

吴氏紧张地不敢抬头,江怀越却平静如初,笑道:“在孩儿心里,义父义母如亲生父母一般,做儿子的不为爹娘着想,还能算是个人吗?”

曹经义目光逡巡,隔了片刻才冷冷地吩咐她:“出去,明日清早就起来给我重做。”

“是……”吴氏如蒙大赦,收拾了地上东西即刻慌里慌张地离去。

房门才关上,曹经义便冷笑道:“瞧见没有?任凭当初再怎么清高的人,到我手底下,保准不敢耍一点性子。女人就这副德行,对她们宠爱,反倒是纵容,不出几天就得生出异心。只有恩威并施,才能将她们牢牢攥在手里。”他说着,瞥见江怀越眼睫低垂,又道:“之前我问的官妓之事,你还没回应。”

江怀越笑了笑:“义父,我怎会故意扣留那两个官妓?被高焕抓去的官妓叫做馥君,伤势重得狠,前些天我已经叫人全力救治,也不知能不能挨过这几天。她那妹妹见姐姐如此情状,自然也不肯离开,一直在旁侍奉。”

“哦?倒是姐妹情深呀……”曹经义抬起眉梢,捻动浑圆的手串珠子,“既然这样,那明天就把她们一起送回去吧,免得万一在你西厂里死了残了,外人会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