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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起,我指着窗外的雨,问他们:“看到雨,你们想起了什么?”有个坐在中间的女生小声地说:“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小巷卖杏花。”我点头称许,又有坐在前面三排的男生哼了一句,“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大家又是一笑,我又问:“还有吗?”大家一时沉默,有的翻课本,有的打开笔记,张清宇这时候说话了,“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我点头说好,“白居易《长恨歌》里的,还有吗?”他想了一下,又说:“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我说好,“这是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他紧接着又追了一句,“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我拍手称赞,“这是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同学们都不说话了,一会儿看张清宇一首接一首地张口就来,一会儿看我点出他背的是哪一首诗词。
再一次,铃声响起,从隔壁教室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学生,他们打着伞,欢呼着,打闹着。而在我们教室里,他们还在期待地看着我,而我不得不说:“大家赶紧回宿舍休息吧。”“这么快就下自习了?”叹息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我又说:“还有机会呢,下回我接着给你们讲。”他们纷纷说好,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磨磨蹭蹭地去教室后面拿起雨伞往外走。我又一次看到讲台上的本子,把它用报纸裹起来,放进塑料袋,晚上睡觉前可以看一看。教室已经走空,我关上灯,锁上门,来到走廊上,湿润的风吹了过来,我却不觉得冷,浑身还沉浸在兴奋的余热之中。雨还在下着,撑开雨伞,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张清宇。他站我面前,高我一个头,雨伞也因之高了一截,雨珠子串成一线垂落下来。我笑着说:“原来你带伞了呀。”他愣了一下,说:“同学借我的。”一时无话,雨点敲打在伞面上,发出“砰砰”声。我又说:“你很厉害嘛。”他退后了一点儿,没有拿伞的那只手摇了一下,“老师过奖了。”我又举起塑料袋,“谢谢你。我拜读完会跟你交流的。”他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老师要是觉得写得不好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我不怕批评的。”见我说没问题,他笑了起来,“那我走了。”说完,大跨步地往宿舍楼那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