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壮志凌云 棒惊名剑客妄言惹怒 剑刺大龙头(第2/11页)
叫化子使的是一根竹棒,敢情那是行乞之时,打狗用的,两人兵器,一个豪华之极,一个寒酸之极,相映成趣。钱通海的金算盘善能锁拿兵刃,招数甚为怪异,毕愿穷的竹棒也使得溜滑非常,两人斗了二三十回合,钱通海向前一砸一拉,算盘珠子哗啦啦作响,毕愿穷“呸”了一口道:“有几个钱臭味么?”钱通海的算盘一砸,看看就要把毕愿穷的竹棒拉出手去,却不料毕愿穷突然“呸”的一口浓痰,钱通海做惯富商,不比昔日在江湖行走之时,百秽不惧,一见浓痰飞到,生怕被它溅及,不由得赶紧把算盘撤回,飞身急闪,只听得当的一声,竹棒在算盘上打了一下,算盘的柱子本来是深嵌在黄金之内,被竹棒一敲,竟然震动起来,钱通海反手一砸,毕愿穷“呸”的又是一口浓痰,待得钱通海闪身躲避之时,他又在算盘上“当”地敲了一下。
白衣少年和樊英都已看了出来,论招数的精奇,那是钱通海高明得多,不过毕愿穷的气力较大,而且他一到竹棒将要被夺之际,就来那么一口浓痰,往往反败为胜,白衣少年笑道:“这岂不是耍无赖么?”先前说话的那人道:“对付钱通海,这样戏弄他一下正是痛快。”樊英听周围说话的口气,似乎对钱通海很少好感。
又斗了二三十回合,毕愿穷仍然是如此这般地耍无赖,钱通海越来越怒,待得毕愿穷又使劲地在他算盘上敲一记时,他忽然把算盘一震,也不知是使的什么手法,竟有两粒算盘珠子飞了起来,金光闪闪,流星飞出,只听得那叫化子哎哟一声,双腿一弯,跪倒地上,原来是给打中了腿弯的穴道,钱通海冷笑道:“求饶了吧?”一脚踹下,想把毕愿穷再踢一个筋斗,然后才好取回那两粒金珠。
毕愿穷忽然一跃而起,左手把那两粒黄金珠子抛上抛下,右手撑着竹棒,一跳一拐的,倏忽就钻进人堆之中,哈哈大笑道:“世上多少人见钱就拜,我看金子的面上也跪你一跪,那还是我有便宜。”众人见他分明被打中穴道,竟然还能纵跃,无不称奇。
只见场中人影一闪,一个黄袍道士倏地从席中跃起,跳进场心,身法之快捷利落,比那叫化子更胜几分。白衣少年道:“樊大哥,你看,昨日在客店投宿的这个臭道士原也是能人。”
钱通海心中一凛,金算盘当胸一立,未发招先防敌,强笑说道:“玄瑛道长,来凑热闹么?”钱通海叫出这道人的名字,在场人等除了几个认识玄瑛道人的之外,余众都是大吃一惊,这玄瑛道人是山东上清观的观主,武功据说深不可测,但无人见过,他在山中主持道观,根本未曾在江湖上走动过,说得上是个跳出红尘的世外高人,却不料今日也来了。
只见玄瑛道人仰天一笑,淡淡说道:“贫道是化缘来的。这里的人要数你老哥最有钱,没奈何只好向你化缘了。”钱通海道:“好说,好说。道长要银子用么?”玄瑛道人道:“你老哥出手豪阔,银子有什么稀奇,我要金子,你也不必回宝号去取。这算盘的珠子给了我便成。”钱通海知他存心较量,冷冷一笑,说道:“道长既要化缘,那就自来取吧。”金算盘扬空一荡,珠子上下走动,哗啦啦一片声响。
玄瑛道人道:“好,你既如此慷慨,我也就不客气了。”取下一柄拂尘,迎面就是一拂,钱通海把算盘翻了一翻,意欲将他的拂尘绕上算盘的柱子,玄瑛道人笑道:“好呵,多谢了!”拂尘一缩,钱通海只觉虎口发热,眼前金光闪闪,已有三粒金珠给他卷去。
钱通海大吃一惊,这玄瑛道人手法的怪异,竟是平生仅见。心虚胆怯,不敢进招,只是紧紧封闭门户,钱通海在这算盘上下过几十年功夫,只守不攻,左避右闪,道人的拂尘穿不到他算盘柱子中间,钱通海心中稍定。忽听得玄瑛道人又笑道:“你出了几粒金珠就心痛了么?不行,不行!”倒转拂尘,向他眉尖一点,势如闪电,这眉尖若给他点中,双目立即失明,钱通海知道厉害,急忙霍地一个“凤点头”,算盘斜荡。岂知道这一招却是虚招,故意迫得他将算盘迎上,只见拂尘一拂,又是两粒金珠飞出,玄瑛道人展袖一接,金珠恰恰落在他的手中。钱通海要想罢手,无奈给那道人缠着,脱身不得,片刻之间,又给他卷去了十多粒,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玄瑛道人不住口地数道:“一、二、三、四……”不多一会,已数到四十九,算盘有十三柱,每柱七粒珠子,除了被毕愿穷收去两粒外,尚余八十九粒,如今却被这道人在片刻之间取去四十九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