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 第十七回 大渡河之斗(第4/7页)

银瓶也悠然道:“近十年前,我们学得了‘先天无上罡气’,这几年来,内功修为,也没什麽值得我们学习的了……”说到这里,银瓶真人的眼色竟有说不出的落寞,铁骑也蔑然一笑:“……两叁年来,我们把‘无极神功’、‘归元大法’、‘大般若禅功’搬回来学学消磨日子而已……”两人眼中寂寞之色,犹如晚霞暮至。

萧秋水心里更有一种肃然的敬意。

凡是一门艺术巅峰,都是寂寞无人的。

萧秋水年少学的是诗,他深知诗人的窍门。

他尊重任何倾尽毕生于志业的人。

“先天无上罡气”是武当正宗内功,据说叁百年来,武当已失传,“无极神功”是道教仙家绝学,“归元大法”是外内家混元罡气的独一法门,“大般若掸功”则是南北少林一脉的高深内功。

而今这两人竟都通晓,无怪乎他们会寂寞,无怪乎他们会自视甚高。

更无怪乎他们要一决雌雄,比个高下。

永无敌手,是件悲哀的事。

铁骑也有所感:“除少林天灭大师,把‘大般若禅功’练到了‘龙象般若掸功’的境界,以及燕狂徒一身内外狂飕般的魔功奇力外,这世上真难有几人可以跟我们交手的了……”银瓶“嗳”了一声切断道:“当然太禅掌门师侄的‘九天混元正气’,亦是一绝……还有据悉现下江湖有个什麽帮的主持李沉舟,内功心法,出入今古,几无所不谙,又深不可测,惜缘悭一会。”武当掌教太禅真人原是铁骑、银瓶之师侄,但以名声、德望、武功得以掌门之席,武当长幼有序,礼教深严,太禅是为掌门,铁骑、银瓶言语也甚为尊重。

银瓶微喟道:“别人还有死穴绝脉,我们……”铁骑傲然道:“连‘罩门’,都没有了!”萧秋水不禁苦笑,这种武功,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而今我们比内功,是一个打一个挨,挨不住算输,你做裁判。”铁骑继续说。

银瓶接着说:“这样好了,打多也无谓,如果自己觉得伤不了对方,就罢手算数。”铁骑道:“好,就这麽办。”银瓶把马一扎,提气凝神:“你先打,我挨。”铁骑怫然道:“既然如此,怨不得我。”便蓄力欲打,竟把萧秋水肯不肯当裁判一事,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唐方、唐朋醒来的时候,已不能言,不能动,连脸部都失却了表情。

而且他们也不认识对方的脸容。

起先大家都唬了一跳,后来才知道大家都被“改装”了。

改变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容貌,冰雪聪明的唐方,居然成了一殷实的商贾模样,而唐朋却给化装成了年迈的老太婆。

他们起先以为左丘超然、欧阳珊一不在内,后来才知道那边一个瘦小的屠夫和叁络长髯的郎中,就是左丘和欧阳。

然而马竟终呢?

马竟终不在。

马竟终在哪里?

唐朋、唐方等被人扶持着走,其实是押持着走,走过大街,走过小巷,从荒凉的沙漠,穷山恶水,走到人迹渐多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他们将流落何处。

马竟终在哪里?

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吸了药王之毒。

但他功力却是其中最深厚的,外号就叫“落地生根”。

他临仆跌之前。已抓住铁索,将晕倒时全力一荡,竟晃落江中。

江中有江水,江水使他清醒。

他喝了几口水,比较恢复神智,便立即把舌根的毒洗清逼出。

那毒不很毒,“药王”似无意要杀他们,目的只是要他们束手就擒。

等到马竟终再有能力攀上大渡河铁索吊桥时,人都不在了。

“药王”已自河水中跃起,率权力帮众,押走了他们。

“药王”也知道少了一人,但他以为马竟终已淹死了。

莫非冤不可谓不奸诈,但他那时要全力闪躲唐朋的“子母离魂镖”而且在七月天骤然落入江中,那滋味也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