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寒江妃子(第4/14页)

“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辟邪禁不住笑了,“我倒从未碰上这么棘手的人。”

明珠笑道:“要不是我也随六爷北上,倒可以把这人交给我。”

“什么?”辟邪吓了一跳,“你才刚说要随我北上?”

“不行么?”明珠正色盯着辟邪。

“不行!”辟邪断然道,“女子随军,军法不容。我又是什么身份,怎么护得住你?”

“我扮作小子,混在太监堆里,谁能知道?”

“不要说了。”辟邪沉下脸,“宋先生已从大理启程,月内就到离都,到时和皇帝禀明,随便想个缘由,放你出宫,你跟在父亲身边我才放心。”

明珠怒道:“这件事为什么不问我的意思,爷独断专行惯了,容不得我有主见。”

“你这算什么主见?一个人在宫中,若为人挟持,你觉得我会以你为意,听人摆布么?”

“我原不指望你会以我为意。”明珠冷笑,“谁说我不是回父亲身边,就是留在宫中?我就一定要听你的,围着你转?”

辟邪一笑,“别赌气。”

明珠看了辟邪一眼,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这一眼看得饶是深刻,辟邪失了头绪,茫然目送她出了院子。可见安排好明珠已是当务之急,辟邪次日见了皇帝,就等待时机开口求皇帝的恩典放明珠出宫。不料李及抢在前面进来道:“万岁爷,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叫辟邪呢。”

“什么事?”皇帝站起来问,也有些担忧起来,“你跟着去。”皇帝对李及道,“有什么事快回来告诉一声。”

太后身边只有洪司言,看着辟邪行礼已毕,仍是一句话也没有,似乎在等什么人。

宫女在外拉开门,衣裙婆娑的女官跪在辟邪身旁,叩头道:“奴婢明珠恭请太后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吁了口气,“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个大概,明珠是你从寒州带回来的,一直走得近,宫里的孩子们可怜见身只影孤地挣命,想有个依靠,无可厚非。”

明珠红着脸低头不语。洪司言笑道:“太后主子说得她羞了。”

“羞什么?”太后拉住明珠的手,“可惜我没有生个女儿,自打她一进宫就忍不住的喜欢。宫里人的女红由她调教下来,不知长进了多少,这样的女儿家和小子们玩在一处可惜了。”

洪司言瞥着辟邪道:“太后喜欢就放在慈宁宫使。”

“也好,今天就搬过来,从今往后我疼着。”

“这你可放心了吧?”洪司言对辟邪道。

“太后抬举明珠,是她的福分,奴婢也替她高兴。”辟邪避开她的话头,随口敷衍。

“你跟着皇帝北上,小心伺候着,别让我知道你耍心眼偷懒。”

“是。”

“都谢恩吧。”洪司言欢天喜地,不住催促。

辟邪叩头,缓缓退出,明珠执拗地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太后的眼力还是精明——辟邪的心揪在一处,说不出的空荡荡难受——真要象昨晚说的那样,自己又能放开手不顾她么?毕竟是明珠啊,就算是没有那样的明眸,那样的秀眉,只要动其一发,仍会像斩断自己手足般剧痛。

可是比之利剑穿心的疼痛又能如何?十个亲兄弟的鲜血浇铸的心肠,岂容太后小觑——辟邪微微冷笑。

“什么高兴的事?得了恩典了?”李及凑过来问。

“没有什么事。”辟邪出了慈宁宫放声大笑。

五月初一,皇帝开始有点坐卧不宁,翻着颜王的笔记,目光却显得魂不所属。

“宫里有座佛院,你知道么?”皇帝合拢了手扎。

辟邪想了想,“寿宁花园后面何止一座,道观也有。”

“从未去过,”皇帝一笑,“今日初一,去看看。”

唯恐僧道妖言惑主,历代祖宗的家法都不许僧道侍驾,最后演变成不许皇帝参礼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