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入江湖(第14/17页)
熊倜一抱拳,想说句什么,却不知怎地说法。那少女已袅袅婷婷走了过来,俏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熊倜连忙说:“小生熊倜。”说完又觉小生这两个字用得甚是不妥,脸红着低下头去。
那少女咯咯笑了起来,说:“哟,你倒真文绉绉的。喂,我说,你怎么还不走呀?”
熊倜抬起头来,和她的目光又一相对,嗫嚅着说:“不敢请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笑得如同百合初放,说道:“瞧你这人,在大街上就问起人家的名字来了,人家偏就不告诉你。”
熊倜愕了一愕,他本不善言词,此刻面对着这少女,如百啭黄莺,说起话来,又俏又脆,更是无言可答,红着脸说:“那么……在下告辞了。”
那少女说道:“别忙走,我告诉你,我呀,叫夏芸,喂,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熊倜连声说:“好,好!”
夏芸呆呆地看了熊倜许久,突然说道:“我说熊倜呀,你要到哪儿去呀?”
熊倜本想随处漂泊,也没有什么固定去处,被她一问,竟答不出话来。
夏芸嘴一鼓,俏嗔道:“好,我知道你不告诉我。”
熊倜慌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姑娘你,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不过随处走走就是了。”
那夏芸自幼被极溺爱地长大,她家里又是家财巨万,“落日马场”在塞外可称是首屈一指,长大后更是养尊处优,一呼百诺,心里想做什么,马上就去做,从来不曾有人拂过她意。这次她从塞外出来,也是素仰江南风物,到各处玩玩的,此刻听熊倜这样说,大喜道:“那好极了,我也是到各地去走走,我一个女孩子家,好不方便呀,你肯陪着我一块儿吗?”
熊倜一惊,他万万想不到她会这样说法,为难道:“这样……恐怕不大方便吧!”
熊倜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抢着说:“什么方便不方便,你到底肯不肯?”
熊倜心里未尝不愿意,只是他幼遭孤露,生性谨得很,心里想做的事,常常自己压制自己而不去做,此刻夏芸这样问他,“是”或是“否”,这是他从未答复过的问题,他想了许久,还没有回答。
夏芸一跺脚,气恼地说:“好,你不肯就算了,我才不稀罕呢。”眼圈一红,很快地跑到客栈里去了。
站在街头,熊倜愕了许久,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滋味。
然后他回转身,漫步走回茶馆,想取回他放在桌上的包袱和剑。茶馆被他们这一闹,里面早已空空的没有客人,他游目一看,自己放在桌上的包袱,竟不知去向了,急得马上泛起一身冷汗。
茶馆里的堂倌一见他走进来,如同见了凶神恶煞,连忙跑了过来,带着一脸勉强的笑容,说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熊倜急道:“我刚才放在桌上的两个包袱,你可见到?”
店伙慌忙摇手道:“没有,没有。”他又手指着墙上的一张字条说:“我们店里的规矩,一向是银钱物品,贵客自理,遗失了我们不负责,这个还请大爷莫怪。”
他知道这种事亦无法向店中追问,空自着急了一会,茫然走出店去。此刻他除了一身衣服之外,真是身无长物,他百感交集,愁怀涌生,只是在想到夏芸时,心头不禁掠过一阵温馨。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遇着荒祠废庙,便胡乱歇下,有时化个几文钱,买些果饼充饥。
一日,他走到一个渡头,看到一艘渡船,正缓缓驶近。渡船上人虽不多,箱笼却有多件,渡头上的闲汉一拥而上,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提起人家的行李,扛下船来,伸手要钱。这原是脚夫恶习,尤其长江一带,这种恶习最是猖獗,旅客也无法制止。
船的末梢,是两个模样甚是老实的中年客商,守着两只大箱子。那些脚夫自是也走到那两人面前,要替他们搬那两只箱子,但那两人死也不让脚夫们搬,只是牢牢守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