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是埋刀人(第3/7页)

孩子道:“很好看,至少总比杀猪好看得多。”

花满天皱了皱眉,剑尖又垂下。

叶开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白衣妇人,牵着个穿红衣的孩子,正从屋角后走出来。

这妇人长身玉立,满头秀发漆黑,一张瓜子脸却雪白如玉。

她并不是那种令人一见销魂的美女,但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一种成熟的妇人神韵。

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看见她立刻就会知道,你不但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安慰和满足,也可以得到了解和同情。

她牵着的孩子满身红衣,头上一根冲天杵小辫子,也用条红绸带系住,身子长得虽然特别瘦小,但眼睛却特别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显得又活泼、又机灵。

叶开当然也对他们笑了笑。

看到女人和孩子时,他的笑容永远都是亲切而动人的。

孩子看见了他,却像是怔了怔,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认得这个人。”

妇人皱了皱眉:“别胡说,快跟我回去。”

孩子却挣脱了她的手,跳着跑过来,用手划着脸笑着道:“丑丑丑,抱着我姐姐不放手,你说你自己丑不丑?……”

花满天沉着脸道:“小虎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孩子眼珠子转动,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话,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他跟我姐姐抱在一起,叫他放手都不行。”

花满天动容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

孩子道:“就在快天亮的时候。”

花满天脸色变了。

云在天厉声道:“这事是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千万不可胡说!”

孩子道:“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

云在天道:“怎么会看得见?”

孩子道:“昨天晚上敲过锣之后,姐姐就要出来看看,我也要跟她出来,她不肯,我就趁她一个不留神,藏到她马肚子下。”

云在天道:“然后呢?”

孩子道:“姐姐还不知道,骑着马刚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这个人,然后他们就……”

他话未说完,已被那妇人拉走,嘴里却还在大叫大嚷,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亲眼看见的么,我为什么不能说?”

花满天、云在天面面相觑,脸上是一片死灰,哪里还能开口。

叶开脸上的表情却很奇特,心里又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突听一人沉声道:“你跟我来。”

马空群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脸色铁青地向叶开招了招手,大步走出了院子。

叶开只有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时外面的大草原上,正响起了一片牧歌。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没有牛羊,只有马。

马群在阳光下奔驰,天地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马空群身子笔挺,端坐在雕鞍上,鞭马狂驰,似要将胸中的愤怒,在速度中发泄。

幸亏叶开座下的也是匹好马,总算能勉强跟住了他。

远山一片青绿,看来并不高,也不太远。

但他们这样策马狂奔,还是奔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山坡下。

马空群翻身下马,片刻不停,直奔上山。

叶开也只好跟着。

山坡上一座大坟,坟上草色已苍,几棵白杨,伶仃地站在西风里。

坟头矗立着一块九尺高的青石碑。

碑上几个擘窠大字是:“神刀堂烈士之墓”。

旁边还有几个人的名字:“白天羽夫妻、白天勇夫妻,合葬于此。”

马空群直奔到石碑前,才停下脚步,汗气已湿透重衣。

山上的风更冷。

他在石碑前跪了下来,良久良久,才站起来,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每一条皱纹里,都不知埋藏着多少凄凉惨痛的往事。

也不知埋藏了多少悲伤,多少仇恨!

叶开静静地站在西风里,心里也只觉凉飕飕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