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迫娶(第5/19页)

黑熊破口大骂:“操他奶奶的十八代祖宗,有甚么阴谋,阴他妈龟儿子的谋。”祖千秋道:“那么众位是给谁点倒的,总可以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罢。”白熊道:“老子知道就好了。老子好端端在山边散步,背心一麻,就着了乌龟孙子王八蛋的道儿。是英雄好汉,就该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在人家背后偷袭,算甚么人物?”

祖千秋道:“两位既不肯说,也就罢了。这件事既已给人揭穿,我看是干不成了,只是大伙儿不免要多留心留心。”有人大声道:“祖兄,他们不肯吐露,就让他们在这山脚边饿上三天三夜。”另一人道:“不错,解铃还由系铃人。你如放了他们,那位高人不免将你怪上了,也将你点倒,吊将起来,可不是玩的。”计无施道:“此言不错。众位兄台,在下不是袖手旁观,实在有点胆寒。”

黑熊、白熊对望了一眼,都大骂起来,只是骂得不着边际,可也不敢公然骂计无施这一干人的祖宗,否则自己动弹不得,对方若要动粗,却无还手之力。

计无施笑着拱拱手,说道:“众位请了。”转身便行。余人围着指指点点,说了一会子话,慢慢都散开了。

令狐冲慢慢踱回,刚到院子外,听得里面又有人叫嚷嘻笑。一抬头间,见公孙树上又倒吊着二人,一个是不可不戒田伯光,另一个却是不戒和尚。令狐冲心下大奇:“不戒大师是仪琳小师妹的父亲,田伯光是小师妹的弟子。他二人说甚么也不会来跟恒山派为难。恒山派有难,他们定会奋力援手。怎地也给人吊在树上?”心中原来十分确定的设想,突然间给全部推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戒大师天真烂漫,与人无忤,怎会给人倒吊高树,定是有人和他恶作剧了。要擒住不戒大师,非一人之力可办,多半便是桃谷六仙。”但想到祖千秋先前的言语,说桃谷六仙写不出“阴谋”二字,确也甚是有理。

他满腹疑窦,慢慢走进院子去,只见不戒和尚与田伯光身上都垂着一条黄布带子,上面写得有字。不戒和尚身上那条带上写道:“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田伯光身上那条带上写道:“天下第一大胆妄为、办事不力之人。”令狐冲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两条带子挂错了。不戒和尚怎会是‘好色无厌之徒’?这‘好色无厌’四字,该当送给田伯光才是。至于‘大胆妄为’四字,送给不戒和尚倒还贴切,他不戒杀,不戒荤,做了和尚,敢娶尼姑,自是大胆妄为之至,不过‘办事不力’,又不知从何说起?”但见两根布带好好的系在二人颈中,垂将下来,又不像是匆忙中挂错了的。

群豪指指点点,笑语评论,大家也都说:“田伯光贪花好色,天下闻名,这位大和尚怎能盖得过他?”

计无施与祖千秋低声商议,均觉大是蹊跷,知道不戒和尚和令狐冲交情甚好,须得将二人救下来再说。当下计无施纵身上树,将二人手足上被缚的绳索割断,解开了二人穴道。不戒与田伯光都是垂头丧气,和仇松年、漠北双熊等人破口大骂的情状全然不同。计无施低声问道:“大师怎地也受这无妄之灾?”

不成和尚摇了摇头,将布条缓缓解下,对着布条上的字看了半晌,突然间顿足大哭。

这一下变故,当真大出群豪意料之外,众人语声顿绝,都呆呆的瞧着他。只见他双拳捶胸,越哭越伤心。

田伯光劝道:“太师父,你也不用难过。咱们失手遭人暗算,定要找了这个人来,将他碎尸万段……”他一言未毕,不戒和尚反手一掌,将他打得直跌出丈许之外,几个踉跄,险些摔倒,半边脸颊登时高高肿起。不戒和尚骂道:“臭贼!咱们给吊在这里,当然是罪有应得,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想杀死人家啊。”田伯光不明就里,听太师父如此说,擒住自己之人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竟连太师父也不敢得罪他半分,只得唯唯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