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往昔(第12/18页)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真是活该啊!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么?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阖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么?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颔,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想自尽么?”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灰骜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态。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灰骜,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金手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颔:“虽然,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你连狗都不如了。”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么?”妙水娇声问。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弄得我的宝贝灰骜只剩得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转瞬消失。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然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密宗的合欢秘术,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你,怎么还不回来!”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雪遁。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牢牢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妙水低下头去,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颀的颈上——“喀嚓”轻响,纹丝密合。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下意识的微微挣扎。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