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北上天津(第2/3页)
赵观笑道:“晚辈失言了。我听说乙武的林坛主常向人夸耀,说他乙武坛比总坛还人多势众,因此想知道丙武坛是否也自认比总坛更有财力。”
年大伟脸色微变,摇头道:“本坛怎能跟总坛相比?”赵观道:“既是如此,那是最好。不然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年大伟原本似闭非闭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些,望着赵观,皱眉道:“江小兄弟这话,老夫可不懂了。”
赵观道:“晚辈的意思,其实清楚得很。年坛主可知道诉讼么?本朝刑法简而严,但是舞弄文弊的官吏大有人在。一旦卷入诉讼,往往散尽家财还不得救,最后弄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那时节,钱再多恐怕也没法子。”
年大伟双眉竖起,不悦道:“你来我坛内,对长辈说这等无礼不祥之言,是谁教你这般大胆的?”赵观道:“晚辈不敢。请问年坛主,私吞公款是甚么罪名?”
年大伟听见“私吞公款”四字,脸色一沉,侧目向他瞪视,冷冷地道:“江小兄弟,你胆子不小。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出我丙武坛!”赵观笑道:“年坛主既然要我说清楚,那晚辈就放肆了。晚辈上个月在直隶某县,听到一件关于年坛主的事。晚辈只是旁听到几句,是真是假,就搞不清楚了。我听说年坛主去年代收直隶十县的粮税,自己吞没了一半。”
年大伟哈哈一笑,摇头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这种谣传,江小兄弟怎能听信?”赵观道:“是,是。但那本收税的账簿,却不知到了谁的手中?”
年大伟脸色大变,干笑一声,说道:“那账簿,自然是在我师爷手中了。”赵观道:“是么?晚辈窃想,这本账簿不知值多少银子?徐大人恐怕没看过吧?账簿中记载盗吞粮税的款项并未呈交给总坛,跟青帮搭不上关系。若被发现,年坛主的家财却不免要充公了。”
年大伟手中念珠拨动加快,右手握紧了鼻烟壶,向赵观凝视。忽然回头叫道:“来人!”赵观猜想他多半要叫打手进来威吓自己,没想到一个帮众走进来后,年大伟吩咐道:“取三千两银子来。”赵观一呆,忍不住哈哈大笑。
年大伟哼了一声,说道:“江小兄弟,这数字不够么?”赵观道:“三千两比起年坛主的家财,不过沧海一粟,算得甚么?”年大伟道:“那么一万两。”赵观一笑,靠近前道:“阁下吞没的银子,晚辈粗算了算,总有二十万两。”
年大伟冷冷地道:“江小兄弟,做人做事,不可欺人太甚。”赵观道:“是啊,做人做事不可欺人太甚。年坛主吞没人家粮税,不抽个零头,却留下一半,这也算是欺人太甚吧?”
年大伟道:“既是如此,二十万便二十万。”赵观见他眼中露出杀机,微笑道:“年坛主,你以为兄弟真是为财而来么?”
年大伟早已听得手下报告,此人一进城便到处挥霍,出手豪阔,显是富家出身,恐怕确然不在乎这几万两银子,便道:“正要请教。”赵观道:“阁下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要让好汉子折腰,银子却不见得有用。人命关天,年坛主可知道误杀人命是甚么罪行?”
年大伟霍然站起身,脸上满是惊怒之色,喝道:“你究竟知道甚么?”
赵观道:“我也不知道甚么,只晓得金莺院的小凤姐上个月突然失踪,我听人说,小凤姐失踪前,有人见到她和令长公子吵嘴。”
年大伟脸色难看已极,这件事情他只道已掩饰得不留痕迹,这人才到天津几日,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他心中正转着如何向徐按察使行贿遮掩的念头,却听赵观道:“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听说徐大人性格正直严厉,刚刚派任直隶按察使,一心想树立官威,做事不免急了些。这种人跟他讲不了道理的,你提银子去求情,他立刻便让小吏将你抓起,下牢审问你行贿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