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破门六剑 第一章 野和尚(第5/8页)
圆性趁机奔前追击,双手再次化为近身短打的两头握式,一个弓步朝鄂儿罕中路直进,两拳有如推出般猛力冲前,以棍身中央直压鄂儿罕喉颈!
鄂儿罕毕竟苦练剑术日久,很快就回复马步平衡,见这压棍攻来,他及时竖立双剑,成二字架在胸前,仅仅将棍身抵住!
两人变成近接以硬力相抗,三柄兵器紧紧互挤,他们的头脸也顿时相距不足两尺。
鄂儿罕感觉圆性那山崩般的劲力,一刻不放松地涌来。他吃力紧锁双臂关节,才勉强抵抗得了。
鄂儿罕近距看了圆性一眼,发现圆性虽一脸乱生的胡须,但其实面容甚年轻。
这等拳棒功夫。还要是个和尚。鄂儿罕心里再无疑问。
「少林?」
圆性听了微笑,回了一句:
「武当?」
圆性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
意思是说:你这样也算是武当?
这越过了鄂儿罕心里的尊严最底线。
圆性突然感到棍上的抗力消失。代之是一种有如胶着的牵引之力。
鄂儿罕双剑已变势,从向前力推化为往斜下方带下去。
「引进落空」之技。「太极剑」。
圆性的齐眉棍猝然被双剑黏带向鄂儿罕身侧,失去了攻击的准头!
鄂儿罕接连再变,右剑仍搭着长棍中央往下带,左剑却已离开,遁最短的直线,以最小幅的动作,平平刺向圆性右目!
在近身缠战中突起这变化,古剑尖锋又在甚近的距离里急刺而来,圆性似已无闪躲的余地——
在这刹那,圆性心里感激一个人:
武当「兵鸦道」高手,尚四郎。
全因为在西安与尚四郎的一战,圆性早已对「太极」不陌生。鄂儿罕一发动双剑化劲,他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任何一个高手都会告诉你:在他们那种层次的对决里,「知道」有多么重要。
电光石火之间,鄂儿罕心头狂喜。因为他刺出一剑的左手,从剑柄传来了得手的触感。
——我打败了少林武僧!
那喜悦令他忽略了那触感的微小差别:剑尖刺中的,是比人体任何部位都要坚硬的东西。
原来圆性早就捕捉这刺剑来势,他略一侧头,用左半边的夜叉铜面具额处,将这剑挡了下来!
鄂儿罕刹那间无法控制的喜悦,成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要能充分发挥「太极」那微妙得「一羽不能加」的功夫,必要具有在刀山血海、千军万马中也丝毫不动之心,一旦为惊惧、迟疑、骄傲、轻慢等情绪所滞碍,就无法完全放开敏锐的官能,以感应敌人力量流向。
——就如西安一战,桂丹雷迎尹英川八卦大刀劈下而色不变,正是他取胜关键。
单这一点,足见鄂儿罕的「太极」仍欠火候。
鄂儿罕赫然发现并未得手,右手剑急忙继续化引圆性的长棍向下,以防他抽棍反击。
可是已经没有用。刚才那一刻的窒碍,已削弱了他的化劲;更何况他不是姚莲舟这等「一心二用」的绝顶高手,左手的刺剑也影响了右剑的运行。
那化劲的弧线,已经不再圆。
齐眉棍脱离「太极」的控制。
用「太极」的人失却了控制,就等于败了。
鄂儿罕的化劲不靠眼目,只靠剑上触感去确定对方齐眉棍所在;如今棍已经「消失」到不知哪儿去,他恐惧中只能做一件事:
把全身肌肉紧缩,准备迎受那棍击。
一股像被鞭打的火辣痛楚袭击左肋,鄂儿罕如遭电殛,吐出一口苦水!
他幸有物移教的自我催激法将那痛楚减低,强呼一口气全速飞退,同时在身前乱舞双剑花,欲阻圆性追击——
圆性却不必起步去追,原地屈膝化为低沉的前弓步,右手握棍尾猛冲,棍身从左手的铜拳甲里疾吐而出!
六角铁棍穿越那双剑花之间的微细空隙,就像毒蛇腾身噬击般准确,鄂儿罕胸骨应手破裂,黄须随着「哇」一声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