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海上生明月(第7/10页)

赵长安明澈如水的目光一扫萧绚身左的两个黑衣人:“哈哈!凭我的那点子微末道行,还可陪萧女史练剑?真令我三生有幸哪,不过……只有在所有事情都完成之后,我才能心无旁骛地陪萧女史练剑!现在,我还和这二位贵客有些事要办!”

身材稍矮的那人嘿嘿干笑:“殿下,素昧平生,我们三人能有什么事情?”赵长安笑得清浅如水:“错了,错了,其实,我跟尊驾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幸好,也仅止是一面之缘,而不是长达三四十年的过命交情,所以,也就不会直到惨死在了荒山野岭之中,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还死不瞑目!”

晏家兄妹一凛:他这番话,指的是二人的父亲,晏天良!

黑衣人一愕:“殿下说的什么?老夫不懂。”赵长安笑望他身边那人:“老子不懂?那做儿子的,总该心里有个数吧!”

“哧哧!”他拈着的那段树枝忽然断为两截,激射此人,然后两片碎布从这人身上飘落。他以断枝作刀,削去了对方右臂、左腿上的两处衣服,露出了他的肌肤。清明月色下,林中众人看得清楚,两处肌肤上,均有一道剑伤所致的疤痕。赵长安仍笑:“王玉杰王少侠,这两处疤痕是怎么来的,你肯定不会像你爹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这人一怔,笑了:“我没说一句话,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与身旁黑衣人齐伸手,揭下了蒙脸黑布。

晏家兄妹听赵长安叫他王玉杰时,已大吃一惊,这时不禁愕住了:这两人,正是王无涯和王玉杰!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原来,这畜生父子都还没死,且还都是金龙会的人!

晏云孝细瞅王玉杰右臂剑伤,脑中电光一闪:想起来了:那夜,爹曾反手一剑,刺伤了假尹延年的右臂,此时,看王玉杰右臂上的这道伤痕,前深后浅,两侧呈凹陷状,正是爹“和风追月剑法”第六式“月高天旷”刺伤后才会有的独特创痕!

晏云孝的牙开始咬得“咯咯”作响。王家父子避开他的视线,王玉杰冷笑:“晏二侠,别这么草率,仅凭一道疤痕,定不了我杀人的罪名。”

“当然,仅凭一道疤痕,怎么能妄下论断?不过……”赵长安俯身,捡起一根树枝,“等我把那天晚上洛阳城外乱石山上的情形再复述一遍后,到底谁是罪魁,大伙儿就都有数了!去年秋,晏老前辈和江湖中人都以为传世玉章在我身上,是以便四处追寻我。这消息为贵会得知,于是,就定下了一个高妙的嫁祸之计,先用一封假信,诱晏老前辈和晏二侠离开洛阳,去往龙门。”

“可为何我爹一见那封假信,就欣然就道了呢?”晏荷影问。

赵长安一指萧绚:“因为那封假信,是由这位擅长模仿别人笔迹的萧女史提刀伪造的。当晏老前辈和晏二侠进到茶店中,早已尾随其后,扮作我叔叔的王大侠和扮作我的王少侠,遂用言语引动二位随他们进入深林,然后突施杀手。”

“难怪!”晏云孝恍然大悟,“我那一式‘暗渡陈仓’除了家人就只这两人知道!”他怒视神情自若的王玉杰,“那晚你佯装中了我一腿,然后再趁我不备,把‘大悲咒’毒针射进了我的后腰!”

“这也正是后来,假‘叔叔’何以能对晏老前辈的剑法了若指掌,且以一套左手剑制住了晏老前辈的缘由了。这桩事,说穿了一点儿都不稀奇,但当日里,这桩惨案却令我困惑了很长时间。”赵长安缓缓踱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王大侠和王少侠。首先,假冒我和叔叔的二人,须曾见过我俩,这才能将我俩模仿得惟妙惟肖;其次,两人还要熟知晏二侠和晏老前辈的脾性,才能把他们骗入林中。符合这两条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二位。可何以晏老前辈在临终前要大叫‘姓尹、姓尹’呢?他老人家从未见过我,在那种时刻大叫我的姓,其中有何深意呢?显然,他老人家临终时大叫的这两声,不但是查明整个案情的关键,且是令元凶无法抵赖的铁证!可为何他老人家不叫‘姓赵’或者别的,而偏偏要叫‘姓尹’呢?直到有一天,我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