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别离黯神伤(第4/10页)

待程守纯跪拜参见后,众家人将丰盛的汤点粥茶奉上。程守纯一撸袍袖,竟亲执粥勺,为赵长安等人添粥加点。赵长安拦了两下没拦住,也就随他去了。他只奇怪:子青怎么还不来?平时她都是第一个到的呀!

程守纯察言观色,躬身道:“殿下,臣已派人去请公主了,公主应该很快就会来。”话音方落,脚步声响,进来的是程府管家。管家跪下,磕头,说子青不在。堂中人俱一愣,程守纯问道:“公主许是在花园里?”

“小的已经把整个府里都找过了,没寻见公主。但看守后花园门的老郭说,昨天午后酉时,有位穿月白丝袍的公子,出了后园门,往南去了。”这个管家为人机警,办差老到,找不到子青,竟已将整个府中的人都细细盘问过了。

赵长安心一沉,勉强笑道:“呃……她可能是待得气闷,到城里去转悠转悠,迷了路了。”程守纯已心急如火,当即把全城的衙役、捕快、兵士都派出去找子青,并宽慰赵长安,很快就能把子青找回来。但这一找就是一整天,到天黑起更时,方有确切的消息报上来:城南有一个叫荀老保的车夫,昨日晚饭时分,被一个穿月白丝袍的俊秀少年雇了车,两人出南城门去了。至于二人去了哪儿,与荀老保一同赶车的众车夫也不知情。

赵长安瘫在椅中,浑身僵冷。良久,方嗓音沙哑地对注视着他的游凡凤和耶律燕哥道:“冯先生、燕哥,你们先回东京吧,我去找她回来。”游凡凤紧蹙双眉,欲待不允,但知他的法子是正办,自己若硬要跟着他,徒乱人意,遂只得默然以应。

半月之后,时近暮秋,吴江府下辖的海宁城已颇有寒意,但天高云淡,正是湖蟹肥美的时节。城外的醉仙居座无虚席。一群坐在楼东衣光履鲜的食客,一边吃蟹,一边谈笑风生。四人的谈资,却是近来赵长安又作的恶。

据四人中岁数最长的龙三说,赵长安杀腻了人,最近又成了采花大盗。就在数天前,他奸杀了上官府上官飞的孪生女儿,而这仅是近一个月来他犯下的十余桩淫行中的一桩。之所以之前他类似的罪行湮没不闻,一则是因为大多苦主没有证据,二则有几家苦主虽有证据,但因他权势熏天,又事关自家名节,遂隐忍不言。

但这次赵长安是在作恶时被发现的,他衣白袍、发金冠,提一柄漆黑长剑,闻声赶来的上官飞在与之格斗中,割烂了他的衣襟,露出了他左乳上一块碗口大的胎记。但上官飞不慎为那柄黑剑所伤,伤处腐烂剧痛,血流难止,惨呼声传遍了全府。最后,以孝顺出名的长子上官轻寒只得含泪亲手一剑结束了老父的生命,而赵长安则趁乱逃逸。故尔他的恶行才传布四方。

四人在议论这桩血案时,词语淫秽、下流轻佻之至,将赵长安侮辱得无以复加。正说到兴头上,忽然,座中有人冷冷地道:“四位兄台说的,只怕跟实情有些出入吧?到底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就这样胡乱攀扯,是不是也太轻率了?”

龙三一愕,回头见角落的桌旁,独坐一少年,正鄙夷地望着自己四人。龙三打量了一下对方,见他着一袭月白薄丝袍,拦腰柬了根青丝带。发髻光洁,乌黑如漆。美如皎月的脸庞上,一双美目明净似春水。整个人一眼望过去,如临水的花枝,又似月下的清梅,淡雅如梦。

龙三侧目道:“呵呵,胡扯?你小子凭什么说我们兄弟胡扯?”

少年迟疑了一下道:“因为……近一个月来,赵长安压根就不在中原!”

“呵呵,他不在中原?咦?”龙三眼珠一转,“你小子居然帮那畜生说话,莫非……你跟他是同伙?”

“兄台正好说反了,他是我的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少年道,自己是两月前冀北卿家被赵长安灭了满门的幸存者,名卿安。在一个月前,他就与另外几个与他有相似血仇的世家子弟,联手将赵长安困在了西域的七杀岭上,他们杀不了赵长安,可赵长安也冲不出来,双方僵持了一个月。看看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是以众世家子继续困住赵长安,而让卿安赶回来,联络中原武林的仁人志士,一道去除奸灭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