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杂种们 Bloody Company(第3/4页)

“去死吧,狗日的!”匕首又降了一寸。狗子的肩膀、胳膊和双手火辣辣地疼,他在慢慢失去力气。他盯着对手的脸,盯着对手下巴上的胡楂、嘴里的黄板牙、弯鼻子上的麻子,还有脸庞周围垂下的头发。刀尖越来越近。死定了,没人能救他。

刀光一闪。

对方身首分家,炙热黏滑的血泼在狗子脸上。狗子推开瘫软的尸体,血涌进眼睛、鼻子和嘴巴。他挣扎起身,一边喘粗气一边吐出嘴里的血。

“没事,狗子,你没事了。”是大巴。他肯定在狗子厮打时跟上来了。

“我还活着。”狗子轻声道,像极了罗根以前每战过后的样子,“还活着。”死者在上,他离死亡仅一步之遥。

“没什么行李。”黑旋风用剑在营地周围翻了一圈,除开火堆上的锅子,剩下都是武器之类,也没多少食物。至少不够他们走出这片森林。

“可能是探子,”三树说,“大部队的哨兵?”

“肯定是。”黑旋风说。

三树拍拍狗子的肩膀:“还行?”

狗子正忙着擦脸上的血。“嗯,还行。”还有点晕,但能站稳了,“估计受了点小伤。死不了。”

“那敢情好,我可缺不了你。我们清理战场这会儿,不如你摸过树林去瞧瞧?看这些人是给哪帮杂种做探子?”

“没问题。”狗子答道,他深深吸口气,又吐出来,“没问题。”

“他奶奶的蠢活儿,呃,黑旋风?”三树轻声说,“小崽子干的活儿,而我们能拿到还算幸运?你还有啥话说?”

“看来我搞错了。”

“大错特错。”狗子说。

黑黝黝的山坡上有一百堆营火,甚至更多。当然,还有人,大部分是没什么盔甲的农兵,但也有很多亲锐。狗子瞥见最后一缕阳光在他们的矛尖、盾缘和锁甲衫上闪耀,寒光闪闪。他们似乎做好了战斗准备,围绕各氏族长飞扬的旗帜形成松散的小群体。那里有很多旗帜,狗子草草估计有二十乃至三十面。他从没见过十个以上氏族聚在一起。

“绝对是北方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军队。”他低声说。

“嗯,”三树说,“而且为贝斯奥德而战,离南方人已不到五天骑程。”他朝下指着一面旗,“那是小骨?”

“是。”黑旋风向灌木丛吐了口痰,“就是他,那杂种跟我的账还没清。”

“那边到处是没清的账。”三树说,“那个是白如雪的旗,那个是白边,他们上面石头上的是獠牙格伦德。狗杂种们,差不多从一开始就投靠贝斯奥德,个个捞了大好处。”

“那是谁?”狗子指着一面没见过的旗帜问——那旗由皮革和骨头拼成,十分丑陋,他觉得可能是山民。“不会是克鲁默克-埃-费尔吧,嗯?”

“不可能!他不会向贝斯奥德或其他任何人跪拜。那疯子还躲在山里咧,晚上对着月亮疯叫。”

“指不定贝斯奥德把他摆平了。”黑旋风瓮瓮地说。

三树摇头:“不大可能。克鲁默克是个大滑头,在高山上和贝斯奥德对峙多年,据说他清楚山上所有的路。”

“所以那到底是谁的旗?”狗子问。

“不知道,可能是卡里娜河东边来的新手。那边怪人多。你认得那旗吗,寡言?”

“嗯。”寡言道,然后没下文了。

“甭管谁的旗。”黑旋风嘀咕,“算算人数,狗日半个北方的人在这里。”

“而且是最难对付的一半。”狗子说。他看到贝斯奥德的大旗立在中央,黑色兽皮上一个红圈,从这里看好似有一亩地大,高挂松树干上,随风招展,望而生畏。好大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扛它。”他低语。

黑旋风滑下几步,探身向前看。“或许能摸黑溜进去,”他悄声说,“溜进去干掉贝斯奥德。”

他们面面相觑。这太冒险,但狗子觉得值得一试。他们做梦都想送贝斯奥德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