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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 The Seed(第2/5页)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您还好吗,大人?”是巴纳姆。老仆人接着敲。没用,门锁着,总是锁着,而我一步也动不了。大概只能由弗罗斯特破门而入。然而门开了,老仆人手中油灯的红光突然照进,格洛塔不由得遮眼。

“您还好吗?”

“我摔下床了,”格洛塔虚弱地说,“胳膊……”

老仆人坐到床上,轻轻抬起格洛塔的手,挽起睡衣袖子。格洛塔瑟缩了一下,巴纳姆直咋舌,只见他前臂有块巨大的粉色瘀痕,已然开始红肿。

“我想没骨折,”仆人说,“为防万一,我还是叫医生。”

“去吧,去吧,”他用没受伤的手挥开巴纳姆,“去叫医生。”

弯腰驼背的老仆人急急忙忙出门,吱嘎吱嘎踩在狭窄走廊上,又步下窄梯。格洛塔听见前门砰然关上,然后一片死寂。

从首席历史学家那儿抢来的卷轴好端端地放在柜子上,等待呈给苏尔特审问长。锻造者燃烧着坠落,砸碎了下面的桥。奇了,现实怎和梦境交织得如此紧密?一定是听那该死的北方人说到神秘闯入者。一个女人。还有寒冷。我不知怎的把它们组合了起来。

格洛塔轻揉胳膊,指尖按摩着酸楚的肌肉。没什么。一场梦而已。但有些事不对劲。他望向门后,发现钥匙还插在锁里,于灯下闪着橙色的光。门没锁,但我一定锁过。一定锁过。我总是会锁门。格洛塔又望向空空如也的椅子。那个白痴门徒说啥来着?魔能既生异界。下界之力。地狱。

不知为何,经历过这场噩梦,他觉得这些话没那么难以置信了。他又是孤身一人,恐惧又回来了。他用那只好手去抓椅子,颤抖着、哆嗦着,似乎过了一世纪,指尖才碰到木头。凉,但不冷。不冷。这里没人在。他缓缓抽回手,抱住另一只抽痛的胳膊。没人在。空的。

不过是场梦。

***

“妈的,你怎么搞的?”

格洛塔酸溜溜地舔舐牙龈空洞:“我摔下床了。”他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抓挠手腕。半分钟前那里还痛得昏天黑地,如今眼前景象却让他不得不把痛苦暂时置之度外。我完全可能更惨。惨得多。“够恶心的,呃?”

“说得太他妈对了,”塞弗拉没被遮住的半张脸露出最厌恶的表情,“我刚来时几乎吐了,我!”

格洛塔皱眉向下打量这个屠宰场,一手握树干支撑身子,另一只手用手杖尖挑开一些蕨类植物,以便看得真切。“真的是个人?”

“不晓得是男是女,但肯定是人类。这儿是脚。”

“噢,看见了。怎么发现的?”

“他发现的。”塞弗拉朝一个园丁点点头。那园丁坐在地上,苍白的面孔惊魂未定,身旁草地有一摊干掉的呕吐物。“藏在树林里,灌木丛下,看来不管是谁杀的,似乎想要掩盖。没死多久,还很新鲜。”确实如此——几乎没发臭,也只有少数几只苍蝇飞来。依照尸体的新鲜程度,恐怕案发就在昨晚。“若非接到吩咐要修剪树——神光什么的——或许很多天都不会被发现。您见过这场面吗?”

格洛塔耸耸肩:“在安格兰,你来之前,我见过一次。当时有犯人逃跑,跑出几里地却冻死了。一只熊享用了尸体,那场面壮观极了,虽然跟这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我看昨晚不可能有人冻死。热得像地狱。”

“嗯嗯,”格洛塔答应。地狱是热的?我一直想象那里很冷。冷若冰霜。“不管怎么说,阿金堡没有熊。我们有办法鉴定这……”他朝四分五裂的尸体挥挥手杖,“……人吗?”

“没有。”

“没人下落不明?没人失踪?”

“我没听说。”

“所以我们完全不清楚受害者身份?他妈的都在干吗?监视冒牌魔法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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