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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搞清楚这些的?你们的顶棚这么密实,你们的人无法透过它看到深天或看别的世界。”

直到此时,她的面部表情一直很严肃。可这时,她鼓起了掌,一个兰塞姆从未见过的微笑改变了她的表情。除了在孩子那里,人们是见不到这种微笑的,但那里根本没有孩子。

“哦,我明白,”她说,“我现在老一些了。你们的世界没有顶棚。你们直接遥望高空,用你们的眼睛看美妙的舞蹈。你们总是生活在那种恐惧和那种愉悦之中,总是生活在我们必须相信的你们所能看到的东西之中。这难道不是马莱蒂的一个奇妙的创造吗?我年轻时,除了我们自己星球的美,其他的美我都无法想象。但他能够想到所有的美,而且完全各不相同。”

“其中一件令我困惑的事是,”兰塞姆说,“你们没什么不同。你的体型像我们人类中的女人。那可是我没想到的。除了我自己的世界,我还去过另一个世界。但那里的生物和你我一点都不一样。”

“那有什么令你困惑呢?”

“我不明白不同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类似的动物。难道不同的果树能结相似的果子吗?”

“但是,那另外一个世界比你们的更古老。”她说。

“你怎么知道的?”兰塞姆惊奇地问。

“马莱蒂正在告诉我。”那女人答道。就在她说话的同时,景观又不一样了——虽然有一种我们的感官无法区别的差异。光线暗了,空气柔和了,兰塞姆的身体全都沐浴在狂喜之中。但他站的那个园子似乎满当当的,一种无法承受的压力似乎压到他的肩膀上,他的腿支撑不住了。他半陷下去半跌倒,成了坐立的姿势。

“我现在全想起来了,”她继续说,“我看见了那个庞大的毛茸茸的动物和那些巨人——你管它们叫什么?索恩,还有蓝色的河流。哦,我用外视眼看到它们,触摸它们——更强大的它们。这多么令人愉快,因为以后再没有这种东西了,它们只流连于古老的世界。”

“为什么?”兰塞姆抬头望着她小声问。

“这你比我更清楚,”她说,“难道这一切不正是在你们世界里发生的吗?”

“所有一切什么?”

“我想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那女人说。现在轮到她困惑了。

“你在说什么?”兰塞姆问。

“我的意思是,”她说,“在你们的世界,马莱蒂首先给他自己这个形体,然后又给你们族类和我们族类各自的形体。”

“你知道那事?”兰塞姆急忙问。那些做过很美的梦,然而又急切地想从梦中醒来的人会理解他的感受。

“是的,我知道那事。自从我们开始说话,马莱蒂已经使我老了那么多。”她的面部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也极不稳定。整个历险活动似乎已不受他掌控。有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他先弯下腰去喝水,然后才说话。

“哦,夫人,”他说,“你为什么说那些动物只流连于古老的世界?”

“你这么年轻吗?”她答道。“他们怎么会再来呢?既然我们所爱戴的变成了一个人,难道理性在任何世界又可能会以其他形式出现吗?你不明白吗?一切都结束了。在许多次数中,某一次时间会转过一个角落,于是时间这边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时光不会倒流。”

“像我的世界这么小的一个世界可能是一个角落吗?”

“我不懂。角落对我们而言,不是一个表示大小的名词。”

“那么你,”兰塞姆有些迟疑地说,“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来到我的世界吗?”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很难高过她的脚面。因此,她的回答只是他头顶空气中的一个声音。“是的,”那个声音说,“我知道原因。但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原因。不止一个原因,有一个是我知道的,但不能告诉你,另一个是你知道的,但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