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债务(第4/10页)
尽管卡赛勒和她的部下已经离开了这个场院,伊兰和她的同伴依然只能从人群中挤出去。麦瑟林家的人是最后下马的,他们全都是一副忙乱不堪的样子,手中的斧枪掉了,捡起来,结果又掉了。然后他们又想在这个院子里把驮马背上的货物卸下来。一个男孩想要抓住一只逃掉的鸡,结果和鸡一起在马腿之间来回乱窜;一个干巴老头则大喊着鼓励的话,但他到底是在鼓励男孩,还是鼓励那只鸡,谁也不知道;一名前任旗手的脑袋上只剩下鬓角处的一点白发,已经褪色的红外衣紧绷在他的肚子上,他正竭力想让自己的队伍有一些秩序;帮助他的是一名年轻一点的前任女王卫兵,他们两个早就应该拿着养老金回家了;另一个男孩似乎要牵着他的长毛马走进王宫里,柏姬泰不得不命令他退下,伊兰才能走进宫门;而那个脸上刚长出些小胡子,不可能超过十四岁的男孩则瞪大眼睛看着柏姬泰,就像他刚才凝望王宫一样,身穿制服的柏姬泰肯定比穿骑马裙的王女更惹人注目,而且他已经见过了王女。拉莎芮摇着头,将他推向了他们的老旗手。
“该死的,真不知道能让他们做些什么。”柏姬泰嘟囔着。这时,一名身穿红白色制服的侍女在这个小门厅中接过了伊兰的斗篷和手套。当然,说这个门厅小只是相对这座王宫而言。镀金立灯放射出的光亮在白色的凹槽细圆柱之间摇曳着,这个厅室的面积是麦瑟林庄园正门大厅的一倍半,只不过天花板没有那里那么高。另一名左侧胸部绣着白狮图案的侍女走过来,她的年龄并不比那个想把马牵进王宫的男孩更大,她的手中捧着一只结绳花纹的银盘,盘子里是三杯冒着热气的香料酒。艾玲达和柏姬泰同时皱起眉头,她立刻唯唯诺诺地向后退去。“如果让那些该死的男孩站岗,他们一定会睡着的。”柏姬泰瞪着那个退走的侍女,继续说道,“那些老家伙倒是不会睡觉。但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如果看见有人想要爬上那该死的城墙,大概都不会记得自己应该干些什么,而另外那一半人就算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六个牧羊人和一条狗。”艾玲达挑起一侧的眉弓,看着伊兰,点了点头。
“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打仗,”伊兰这样提醒她们。这时,她们正走过一条铺着蓝色地砖的走廊,走廊两侧沿墙壁排列着带镜子的立灯和嵌饰箱柜。柏姬泰和艾玲达走在她两旁,卫兵们走在她们身前身后的数步以外。光明啊,她想,我没有喝酒!疼痛在她的脑袋里随柏姬泰一同有节律地跳动着,她按住自己的额角,开始考虑是否能命令她的护法立刻进行治疗。
柏姬泰则有其他的心思,她看了一眼前面拉莎芮率领的卫兵,然后又回过头,示意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后退一点。这很奇怪,这些卫兵都是她亲手挑选的,她很信任她们。这时,她用接近耳语的声音,急促地在伊兰耳边说:“就在你们回来之前,发生了某种事情,那时我正请求桑珂给我治疗,她却突然晕倒在地上,还翻了白眼。反常的不止她一个,虽然该死的没有人向我承认过,但我遇到的其他家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些寻风手也是一样,她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没等我找到个两仪师,你们已经回来了,不过我怀疑那些两仪师也只会向我翻翻死鱼眼。不过,她们会告诉你的。”
这座宫殿需要相当于一个大型村镇的人为之服务,才能够正常运转,没过多久,她们身边就出现了来来往往的仆人,身穿制服的男女纷纷靠在墙边,或者退到侧旁的走廊里,为她们让出道路。所以伊兰只能压低声音,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解释了她对于刚才发生异象的一点了解。对于一些谣言,伊兰并不介意它们会传播到街上,传到亚瑞米拉的耳里。但关于兰德的传言只要经过几个人的转述和扭曲,就会变得像弃光魔使的故事一样可怕,从某种角度讲,甚至更加糟糕。没有人相信弃光魔使能让伊兰成为王座上的傀儡。“不管怎样,”她最后说道,“这与我们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