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同的舞蹈(第8/17页)
“营地里没有人在用那些肥皂?”他低声说道。
虽然四周人声嘈杂,艾德隆还是听到了麦特的话:“是的,大多数人都用肥皂去和小贩们换廉价酒了。他们不想要肥皂,他们想要过河,或者是其他可以让他们忘记苦难的东西。”
麦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前往亚林吉尔是他不能给他们的。
直到内战和更可怕的灾难让凯瑞安四分五裂之前,玛尔隆一直都是凯瑞安和提尔贸易的中继站,所以这座小镇里的旅店和酒馆几乎和民房一样多。即使麦特连续走进五家酒馆,也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无论是“狐狸与鹅”,还是“马车夫的鞭子”,都是石头房屋里拥挤着酒桌。偶尔麦特还会感觉到即将爆发斗殴的气氛,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在这些酒馆里,麦特没有找到喝醉的部下。
“水门”位于小镇的另一边,它是玛尔隆最好的旅店,但它雕刻着太阳图案的大门被厚木板钉死了,这是为了提醒全镇的店老板和酒保们,不要让红手队的士兵喝醉。即使是没喝醉的士兵也会打架,提尔人对凯瑞安人,凯瑞安人对安多人,步兵对骑兵,一名贵族的部下对另一名贵族的部下,老兵对新兵,士兵对镇民。不过所有争斗都会在失控之前被镇压下去,负责这个工作的是手拿棍棒、戴着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臂肘的红色臂章的士兵们。每支部队都要轮流提供人员担任这种被称为“红臂”的治安纠察员,每天执行此任务的人都不能是同一个。红臂要负责赔偿值勤当天出现的任何破坏,这让他们更勤勉认真地维持着这里的和平。
在“狐狸与鹅”里面,一名走唱人正在耍弄着火棍,那是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在“艾瑞尼旅店”里则有一名皮包骨的秃顶走唱人,正弹着竖琴,朗诵着一段寻猎号角史诗。尽管天气炎热,这两名走唱人却都穿着他们与众不同的斗篷,斗篷上补缀着上百块彩色布片,随着主人的动作随风飘扬。走唱人即使是断掉一只手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这件斗篷。他们都吸引了不少专注的观众。甚至在一家叫作“三塔”的酒馆里,一名站在桌上唱歌的女孩也无法吸引那么多观众,她长得很漂亮,有一头黑色长卷发,但一首关于真爱的歌曲并不能让一边大口饮酒、一边发出沙哑笑声的男人们感兴趣。其余的酒馆除了一两名乐手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娱乐可言了。但那些地方同样人声鼎沸,半数的桌子上都有人在玩骰子,这让麦特的手指总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他确实几乎每次都会赢,至少在玩骰子的时候是这样,而这样从自己的士兵手里牟取钱财是不应该的。坐在酒桌边上的几乎全都是他的士兵,难民们没有钱到酒馆里来消费。
不过在士兵们当中还是能看到屈指可数的其他几个人。一名身材瘦削,留着分叉状胡子的坎多人,在一只耳垂上戴着一枚拇指指甲大小的月长石,一条银链横过他红色外衣的胸口。一名古铜色皮肤的阿拉多曼女子,虽然只是穿着十分端庄的蓝色裙装,但有一双灵巧的眼睛,十根手指上都戴着宝石戒指。在另一家酒馆里,一名塔拉朋人戴着一顶圆锥形的平顶蓝色小帽,浓密的胡子藏在透明的纱巾后面。还有几名身材圆胖的提尔男人,外衣紧勒在腰上;瘦骨嶙峋的莫兰迪人外衣则一直垂到膝头;目光锐利的女子穿着高领或长达脚踝的长裙,这些长裙的剪裁都很精良,以冷色调为主。他们全都是商人,等待着安多和凯瑞安贸易重新开启。在每个喝酒的大厅里,都有两三个人坐在距离其他人很远的地方,他们多半也不会坐在一起。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其中有一些穿得很好,而另外一些衣着只比难民整齐一点;但每个人看上去都仿佛知道该如何使用他们腰上或背上的剑。麦特在这些人当中还看到两名女人,但她们都没有露出身上有武器的模样,其中一人的桌边靠着一根长行路杖,麦特认为另外一人的骑马裙里藏着小刀,他自己的身上也带着几把投掷用的小刀。他相信自己知道这些人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如果那名女人真的没带武器,那她一定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