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同的舞蹈(第2/17页)
一阵说话的声音吸引了麦特的注意力。他扔下帽子,摇晃着酒杯,要侍者再将酒杯斟满,又向旁边的桌子探过身,对那张桌上的三名酒客说:“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正在讨论该如何从你那里赢回一点钱来。”塔曼尼将酒杯凑在嘴边,一脸严肃地说。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烦恼过,他比二十岁的麦特大不了几岁,也比麦特矮一个头。麦特很少见他笑过。麦特总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弹簧。“没有人能在玩牌上赢过你。”他是红手队半数骑兵的指挥官,也是凯瑞安的一名贵族,但他像普通士兵一样剃光前额,并敷了粉,不过汗水已经将一些粉冲掉了。现在有许多年轻的凯瑞安贵族都接受了这种士兵装束。塔曼尼的外衣也很朴素,胸口没有一道代表贵族身份的彩色横纹,实际上,他的贵族位阶并不低。
“当然不是这样。”麦特不赞同他的说法。确实,当他的运气在的时候,这种说法绝对没错,但这种状况并非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特别是当他参与的牌局有许多规则的时候。“血和该死的灰啊!上个星期你就从我这里赢了五十枚金币。”五十枚金币,大约一年前,他就算只能赢一枚金币都会心跳加速;如果是输一枚金币,他一定会哭出来。不过,一年前他根本就没有一枚金币可输。
“那我们已经输掉几百枚了?”塔曼尼冷冷地问,“我想找机会赢一些回来。”但如果他真的开始一直赢麦特,他也要开始担心了。像大多数红手队一样,他认为麦特的运气是一种可以依靠的奇迹。
“骰子可不是什么该死的好选择。”代瑞德说,他是红手队步兵的指挥官,正往嘴里猛灌着葡萄酒,完全不在乎一旁拿勒辛藏在油胡子后面的厌恶表情。麦特遇到的大多数贵族都认为骰子是低级的东西,只有贱农才会喜欢。“你玩起骰子来总是好运到无法停手,我们必须找到你无法产生影响的赌局,了解我的意思吧?”
代瑞德只比他的凯瑞安同胞塔曼尼高一点,不过他的年纪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他的鼻子断过不止一次,三道白色的伤疤交叉在他的脸上。他是这三个人里唯一非贵族出身的,一辈子都是一名士兵。
“我们觉得应该赌马。”拿勒辛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锡镴杯一边说。他是名壮实的男人,比两名凯瑞安人都要高,他统领着红手队另外一半的骑兵。麦特总是觉得很奇怪,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他为什么还要留着他那茂密的黑胡子,他每天早晨都会将胡子梳理一番,让它保持整齐的尖形。代瑞德和塔曼尼身上的灰色外衣都敞开着;拿勒辛则将条纹灯笼袖、金缎子袖口的绿丝绸外衣一直系紧到领口,他的脸上闪烁着汗水的光亮,但他似乎不以为意。“烧了我的灵魂吧!但你的运气确实从来也不会从战场和牌局中逃走,还有骰子。”他说这句话时,朝代瑞德做了个苦脸,“但在赛马上,依靠的只能是马匹。”
麦特微笑着,将手肘支在桌上,“为你们自己找一匹好马吧,让我们看看谁能赢。”他的运气也许不会影响到赛马(除了骰子和牌之类的东西外,他还没办法确定他的运气能有什么样的作用),但他从小就看着他父亲做马匹交易,他看马的眼光是相当厉害的。
“你是不是想要斟酒?如果我够不着你的杯子,是没办法往里头倒酒的。”
麦特回头瞥了一眼,一名女侍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只抛光的锡镴酒壶。她的身材矮小苗条,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还有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很漂亮,那种精致的、音乐般的凯瑞安声调,让她说话时仿佛是一串风铃随风发出悦耳的韵律。麦特知道这名女子叫贝特丝·修文,麦特从走进黄金牡鹿的第一天开始就注意到她了,但这还是麦特第一次有机会和她说话。麦特总是有许多立刻要办的事情和更多昨天就应该处理好的事情。这时其他人已经重新把脸埋在酒杯里,只剩下麦特和那名女子。他们倒是很有礼貌,甚至那两名贵族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