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第7/26页)
“咱绝不干的那是,是啥事儿来着,军士?”他问。
“冒险吗,长官?”科垄猜测道。
“不,不,不。另外的啥。无所谓。反正,反正我们绝不会那个。”许多模模糊糊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乱窜。一屋子人,个个都像犯罪分子,他们嘲弄过他,他们的存在本身已经折磨了他好多年,而如今这些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他不大记得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在他内心深处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有个他以为早已被酒精淹死的魏姆斯突然躁动起来,这个魏姆斯比他年轻许多,他穿着闪闪发光的胸甲,还胸怀无数远大的志向。
“要俺,要俺,要俺告诉你件事不,军士?”他说。
“长官?”四个人轻轻从另一堵墙上反弹回来,开始在巷子里进行又一段蟹式慢速华尔兹。
“这城。这城。这城,军士。这城是个,是个,是个女人,军士。莫错。一个女人,军士。古老什秘的老美女,军士。可假使你爱上她,那,那,那她就要一脚,一脚踢掉你的,你的牙——”
“是女人?”科垄问。
他皱起汗津津的脸,拼命思考。
“八里宽呐,长官。里头还有河。好多,好多屋子啥的,长官。”他分析道。
“啊。啊。啊。”魏姆斯伸出根颤颤巍巍的手指朝他晃晃,“从来,从来,从来没说过它是个,是个小,小个子女人,不是吗?要讲道理。”他晃晃酒瓶。又一个与先前毫无联系的念头冒出来,占据了他的注意力。
“咱可给了他们点颜色瞧,我说。”他激动起来,四人开始歪歪斜斜地往对面墙上撞过去,“可给他们上了一课,唔?这一忘他们可不会很快课了,呃?”
“对头。”军士显得不大热心。他还在琢磨着自己长官的性生活。
不过情绪高涨的魏姆斯完全不需要旁人的鼓励。
“哈!”他冲黑黢黢的巷子大吼一声,“不喜欢,呃?这就叫,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那个,那个其人的那啥。好吧,现在你们可以在梦里好生反省一下!”他把空酒瓶往天上一扔。
“两点钟!”他喊道,“一切安好好好好好!”
对于正悄悄跟踪他们四个的各色人等来说,这实在是个有些让人吃惊的消息。眼下他们尚未清楚地、有力地表明自己的意图,但唯一阻止他们的也只是迷惑而已。这些人显然是卫兵,他们暗自嘀咕,头盔什么的一样没少,可他们却在黄泉?因此,眼下这两拨人很像是绵羊和紧盯着绵羊的狼群。这些绵羊不仅主动走到了一片空地里,还咩咩叫着朝大灰狼挤眉弄眼。当然了,这事儿最终肯定会以羊肉串作为结束,但在此之前,大灰狼的好奇心给小绵羊换来了一段时间的缓刑。
卡萝卜抬起晕乎乎的脑袋。
“我们在哪儿?”他呻吟道。
“回家路上。”军士回答说。他抬眼瞅瞅头顶那块坑坑洼洼的路牌,上头不仅有匕首划过的痕迹,还被虫子啃掉了好些,“我们现在正在,在,在——”他眯起眼睛——“甜心胡同。”
“甜心胡同不在咱回家的路上。”喏比口齿不清地说,“咱可不想走甜心胡同,甜心胡同在黄泉里头。要给人发现咱在甜心胡同——”
接下来的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简单说来就是对于地理位置的认知起到了通常需要一晚上好觉和几品脱黑咖啡才能达到的效果。三人十分默契地朝卡萝卜身边挤过去。
“我们该咋办,队长?”科垄问。
“呃,我们可以喊救命。”队长大人没什么把握地说。
“什么,在这儿?”
“没错!”
“我看咱肯定是在打银街转了左,本来该右转的。”喏比声音直发颤。
“嗯,这错误咱可好一阵不会再犯了。”队长刚一说完就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