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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河的南岸发现一小块草地,就在两棵枝叶扶疏的老枫树下,为他们今晚提供了绝佳的露营地。尽管午后这段路程并不远,但也让他们疲惫不堪,他们倾向于不要冒险在这样的旷野上夜行。此外,他们的存粮即将告罄,用完晚餐后,他们就得打野食了。更悲惨的是,如果真要打猎,他们身边唯一能用的只有那些不太好使的短猎刀,唯一的长弓在曼尼安手上。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们没有生火,默默吃完仅存的食物。月亮半圆,夜空无云,浩瀚的银河繁星分外闪亮,使得前方的河岸泛起一片怪异的绿光。吃完晚餐后,谢伊转向他哥哥。
“你曾经思考过这整趟逃亡之旅的意义吗?”他提出疑问,“我意思是说,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你问这个问题很好笑!”对方简短地说。
谢伊笑着点头。
“我想也是,但我必须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可不是简单的任务。我可以理解大部分亚拉侬所说的,关于沙娜拉之剑的继承人什么的,但我们躲在阿纳尔有什么用处?这个布罗讷之所以大费周章搜寻精灵家族的传人,除了想得到沙娜拉之剑外,一定别有所图。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会是什么?”
弗利克耸耸肩,将一颗小石子扔进湍急的河里,他的脑子现在就跟糨糊一样,没法提供一个合理的回答。
“也许他是想要掌权,”他茫然猜想,“每个稍微得到点权力的人不都这样?”
“或许是如此吧。”谢伊没把握地附和,心想就是这种贪念将各种族推向今天这种局面,长年冲突几乎毁了所有生命。不过自从上次战争后已经过了好几年,隔离政策的出现似乎为渴求已久的和平提供了些许答案。他回过身来面对弗利克。
“一旦我们抵达目的地后,我们要做些什么?”
“亚拉侬会告诉我们。”他哥哥犹豫地说。
“亚拉侬不可能永远教我们怎么做,”谢伊马上回道,“而且我认为他对自己的事情有所保留。”
弗利克点头表示同意。回想起与黑大个的胆战心惊的相遇,自己还被当布玩偶甩来甩去的。他的行径总让弗利克想到那种习惯于随心所欲、任意妄为的人。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想起上次自己差点被骷髅使者发现,无可否认,当时是亚拉侬救了自己一命。
“我不确定我是否想知道一切真相,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全部理解。”弗利克喃喃自语。
谢伊被他的回答吓了一跳,转身对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河水。
“对亚拉侬来说,我们可能只是小角色而已,”他如是觉得,“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再盲目行事了!”
“或许是吧,”弗利克提高音调,“但是也许……”
他语带保留的声音淹没在夜晚和河水沉静的声音之中,谢伊选择不去在意。两人倒下后很快就入睡了,他们疲倦的思绪缓缓进入多彩明亮的短暂梦乡。在那个安全的、虚幻的漂浮维度里,他们困倦的心灵得以放松,释放出对明天的所有恐惧,在人类灵魂最深处的庇护所里,面对并放下它。但是尽管他们周遭还有其他生物的声音,以及恬静奔流的银河的抚慰,仍有种摆脱不掉的恐惧偷偷钻进梦里潜伏狞笑,对他们的能耐了如指掌。两人不断翻来覆去,无法甩开侵入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怖幻影。
也许那正是警告的幻影,它散发出恐惧的独特气味,让两人同时惊醒,空气中充满让人胆战心寒的疯狂,紧咬着他们。他们马上就认出这种感觉,眼中充满恐惧,呆坐着聆听无声的夜晚。他们依然一动不动,绷紧神经打开所有感官,等待着他们知道一定会发出的声响。接下来,就听见巨型翅膀拍动的恐怖声音,他们同时看向开阔的水面,骷髅使者庞大肃杀的身形可以说是优雅地越过河流俯冲到对岸,然后滑翔落地,刚好从他们藏身的上方掠过。当他们看到那怪物正朝着自己而来时,谷地人惊呆了,无法思考,更别说是移动。它有没有看见他们已经不重要,或许它根本就不晓得他们在那里,因为它在接下来几秒钟就会知道,兄弟俩没时间跑,没地方躲,也没机会逃。谢伊感觉口干舌燥,虽然闪过拿出精灵石的想法,但是脑子已经麻木,两人僵坐在那儿等着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