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第5/7页)
这里的喊叫似乎比广场更大,或许是因为暴民离得更近。“婊子”和“罪人”最常听到,“通奸”、“骚屄”和“叛徒”也向她飞来,甚至有人喊出史坦尼斯和玛格丽的名字。脚下的鹅卵石肮脏不堪,空间又太小,瑟曦根本避不开水坑。脚沾点水死不了人,她告诉自己。她试图相信坑里都是雨水,尽管看起来更像马尿。
更多垃圾从窗户和阳台上扔出:烂水果,啤酒桶,还有摔在地上散发出硫黄味的臭鸡蛋。有人把一只死猫扔过穷人集会和战士之子,由于用力过猛,猫尸摔在鹅卵石上炸开,肠子和蛆溅上瑟曦的小腿。
瑟曦继续前进。我又瞎又聋,而他们是蛆虫,她不断告诉自己。“耻辱,耻辱。”修女还在唱。“栗子,新鲜的烤栗子,”一个小贩高喊。“婊子太后,”一个醉鬼在上方的阳台庄严宣布,还举起杯子,嘲弄地致敬,“为王家奶头!”言语就像风,瑟曦心想,言语伤不了我。
走到维桑尼亚丘陵半山腰,太后第一次摔倒,她踩到一坨可能是大粪的东西。乌尼亚修女拉她起来,她的膝盖磨破流血。人群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有些男人提出要吻她的膝盖,让她好受些。瑟曦回身看去,身后山丘上贝勒大圣堂巨大的圆顶和七座水晶高塔仍清晰可见。我才走这么一段?更糟的是、糟糕之极的是,她看不见红堡。“在哪儿……在哪儿……?”
“陛下。”护卫队长来到她身边。瑟曦又忘了他的名字。“您必须前进,人群要失控了。”
没错,她心想,失控。“我不怕——。”
“您应该怕。”他抓紧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她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向下,再向下——步履凌乱,任由他支撑着自己。该由詹姆支撑着我。他会抽出黄金宝剑,在暴民中杀出一条血路,挖出每一个胆敢盯着她看的男人的眼睛。
铺路石坑坑洼洼,布满裂缝,又滑又糙的石头折磨着瑟曦柔软的双脚。她脚跟踩到一片尖锐的东西——石头或陶罐碎片——疼得尖叫。“我要凉鞋。”她朝乌尼亚修女吐口水,“你应该给我凉鞋,至少这点可以做到。”骑士再次抓起她胳膊,好像当她是酒馆侍女。他忘了我是谁?她是维斯特洛的太后,他无权把脏手放在她身上。
临近山脚,坡度减缓,街道变阔,红堡再次回到瑟曦视线中。它沐浴朝阳,在伊耿高丘顶上闪着绯红的光。我必须前进,她挣脱西奥多爵士的手,“没必要拖我,爵士。”她一瘸一拐,在身后的石头上留下一串血色脚印。
她踩过淤泥和粪便,流着血,浑身颤抖,步履蹒跚。身边传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我老婆的奶子比她好,”一个男人喊。一名车夫因为穷人集会要他让路而咒骂不休。“耻辱,耻辱,来看耻辱的罪人,”修女们反复地唱。“看这边儿啊,”一名妓女从妓院窗户冲下面的男人喊,同时撩起裙子,“上过它的鸡巴不如上过太后的一半多。”铃铛叮铛、叮铛、叮铛。“那肯定不是太后,”一个小男孩说,“她跟我妈一样松弛下垂。”这是赎罪,瑟曦告诉自己,我犯下卑劣的罪行,这是我的赎罪之旅。很快就会结束,很快就会抛在身后,很快就会全部忘记。
熟悉的面孔开始出现。一名秃头虬髯的男子从窗子里像她父亲那样皱眉往下看。他看起来那么像泰温,吓得瑟曦一个趔趄。一名年轻女孩坐在喷泉下,浑身沾满水珠,用梅拉雅·赫斯班的控诉眼神看着她。她还看到奈德·史塔克,旁边是红发的小珊莎和毛茸茸的灰狗——那应该是珊莎的狼。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孩子都成了弟弟提利昂,弟弟像乔佛里死的时候那样嘲笑她。小乔也在,她的儿子,她的长子,她那有金色卷发和甜美笑容的漂亮儿子,他的嘴唇那么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