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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从大街上,也可能是从一个破碎的家庭里,”他接着说,“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这里比外面更好一点点,可是我不能……我知道是艾弗里绑了她,不是父亲,但是不管是谁,这都不能再继续了。你说的没错: 我是没胆量。我还很自私,因为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家庭,也不想坐牢,但是那个小女孩……”他没说完,语言的力量和背后的情感纠结让他喘不过气来。“我一直对自己说,我要学会更勇敢,天啊,这么想真是太傻了。勇敢不是学到的。只要做正确的事就行了,即使害怕也去做。所以我要报警,跟警察说这里我知道的名字,越多越好。”
“你真的要报警?”我问他。
他怒狠狠地看着我。
“我问你,是因为如果你回去还把头埋在沙子里,我就不能告诉那个小女孩说有人来救我们了。你真的想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我真的想好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碰到他的脸,让他靠近我。“她叫基莉·鲁道夫,住在夏普斯堡。”
“谢谢。”他转身走开,然后停住,走回来,给了我一个灼热的吻。
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我回到石头边。“我们接下去一整天都要待在屋里了,”我跟姑娘们说。“你们先回去,我去跟其他姑娘们说。”
“你真的觉得他会那么做?”福佑问我。
“我觉得他终于要试一试了,究竟能不能成要看天意了。走吧,快点。”
找到每个女孩,告诉她们待在房间里别出来,这就像是一场终极捉迷藏游戏。我不关心她们在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只要不在花园里就行,因为一旦花匠知道有人报警了,墙就会落下来,我不敢想留在墙外面的女孩会遭遇什么。我说的每个字都压到最低声,因为不知道麦克风能捕捉到多小的声音,也不知道花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儿子的计划。
我在山洞里找到了埃莱妮和伊瑟拉,在音乐房找到特蕾莎,在玛兰卡原本的房间找到她,拉文纳和纳奇拉在帮她整理所有刺绣用的东西。薇拉和苏莱玛在厨房里看着洛兰,她哭得假发都歪了,皮娅在水塘边研究水位感应器。我一个一个找到她们,把消息告诉她们,看着她们飞快地走回去。
赛维特是我最后找到的,她整个人贴在扎拉的展示柜玻璃上。双眼紧闭,面无表情地贴着,露出背后精致的黑白橘交错的新月蝶双翼。
“赛维特,妈的你在干什么?”
她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我。“想象在里面会是什么感觉。”
“她都死了,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你闻到了吗?”
“金银花味?”
她摇摇头,后退两步。“甲醛味。我的生物老师曾用甲醛来保存解剖用的样本。他们肯定在一间房里放了一吨甲醛,因为在这里就能闻到味儿了。”
“在他准备处理我们的那个房间。”我叹气说,“赛维特,我们得待在房间里。不然要出大麻烦。”
“因为基莉?”
“还有戴斯蒙德。”
她摸了摸锁住的门,旁边就是密码锁。“我们一定要小心处理甲醛。就算在酒精里稀释了,也不稳定。”
我没亲近过赛维特,但也从不觉得内疚。她就是个怪丫头。
但是她还是让我把她拉开扔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了。我跑回崖顶,爬到一棵树上,想看看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可是我连屋子都看不到,更别提花园大门了。花匠很有钱,又买了这么大一块地,这两样和一个变态杀人犯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最棘手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