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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我听到福佑上来的脚步声,她坐到了我身边。“就是个工具而已。”她哼了一声。

“大概吧。”

“他会去找警察吗?”

“不会,”我也不愿这样。“我觉得他不会去。”

“那他就只是个工具。”

有时候跟福佑说理是说不通的,她总能找到歪理。

但是有些时候,工具也能起别的作用。

“你为什么说他不会去找警察?”

“因为他都不敢问他爸那些重要的问题。”她耸耸肩说。“他肯定很害怕。万一他去找了警察,结果他爸的话被一一验证是真的怎么办?或者,万一真的有阴谋他不是会更怕?他可能想做对的事,但他只有21岁。这个年纪的人能有几个懂得是非的?”

“你自己都还没到21岁呢。”埃迪森接话说,女孩只是点点头。

“我也没说我自己就能明辨是非了。他想要相信自己的爸爸。我却从没有能够那样深信的对象。也从没有让别人为我骄傲的需要。”

她突然笑了,温柔又苦涩,带着一丝悲伤。“不过洛特为此深受困扰。”

“洛特是谁?”

“索菲娅的小女儿。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凌晨三点才下班,索菲娅早上八点半要到女儿的学校看她班上的小朋友做游戏。她回来打了个盹,起来后告诉我们的。”说到这里,女孩脸上的笑意明显加深了,笑容在女孩的脸上荡漾开来,维克多一瞬间里觉得他看到了真正的英纳拉·莫里西,以那个奇怪的公寓为家的女孩。“吉莉特别有自信,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事都能一头扎进去,一点儿不犹豫。洛特就……不这样。有像吉莉这样姐姐的女孩大概都不会这样。”

“反正我们当时就围着咖啡桌坐着,在地板上吃着塔基家的大杂烩,索菲娅觉得累,懒得穿衣服了,就用内衣遮一下,重点部位还可以用头发挡一挡,胸部却遮不牢,她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吃了。洛特为台词发愁,好几周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在不停练习,最后我们和她妈妈都去看表演了,就是好奇她到底会不会忘词。”

维克多去过这种表演展示课,问说:“忘词了吗?”

“忘了一半儿吧。吉莉在观众席把忘掉的部分给吼出来了。”笑容模式切换,转瞬即逝。“我从没羡慕过什么人,觉得羡慕也没什么用。但那些女孩子,她们一起相处的样子,她们对索菲娅的态度,都让我很是羡慕。”

“英纳拉——”

“在塔基家什么都能吃到,”她马上打断说,用烧伤割伤的手指打了个响指,像是要把多愁善感的一面打消掉。“那家店就在我们那栋楼和车站之间,从不关门,什么都能做,就算是你从隔壁的杂货铺里买来的东西都能给你做出花样。我们几个都在餐厅工作,所以没人想要自己做饭什么的。”

他想要追问的时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他不会忘记要问的话。他还没天真到认为她会相信他们,但他也知道她不是有意流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的。不管她想要掩盖住什么东西——他同意埃迪森的话,她肯定瞒住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太专注于掩饰,只会让其他事情开始露出马脚。

他心里是喜欢英纳拉的,每次看到她都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们,但他的工作更重要。“花园的事呢?”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感。“你刚才好像说过洛兰一定要按指示做健康的食物给你们吃?”

她做了个鬼脸。“自助餐式的。排成一排,拿饭,然后在固定的那种长条凳和餐桌前吃饭,跟小学生没有两样。如果想自由点儿,用托盘拿回房间吃也可以,只要在下一顿开饭前把餐具送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