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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隐私构成了毁坏精神健康的壁垒的时候,我就有义务从专业角度介入,以这些秘密为突破口。”
真有意思,惠特妮讲她的心理学讨论课的时候可没说过这种伦理术语。
“那你就要从专业角度保守秘密,烂在肚子里。”花匠提醒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你在这里睡觉吗?”
“有时候吧。咱们走吧,戴斯蒙德。”
“为什么?”
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花匠这么狼狈的样子也很难见到。
“因为我在这里觉得很平静。”他这么回答。“把你的手电拿起来。我陪你走回家。”
“但是——”
“但是什么?”他猛地说。
“你为什么要那么小心地守住这个秘密?不过是座花园而已。”
花匠没有立刻回答,我知道他一定想找个最合适的答案。是告诉他儿子真相,希望他帮忙保密,还是对他撒谎,等着将来哪一天儿子又不听话,然后发现了真相?还是他想的是更可怕的事情,觉得这个儿子和蝴蝶一样是可以由他任意处置的?
最后他说:“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一定要保密,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对你哥哥都不可以说。一个字都不行,听明白了吗?”
“嗯—嗯!听明白了。”声音里依旧没有恐惧,但是仿佛多了一些锋芒,又裹着一丝绝望。
他想让父亲以他为傲。
一年前,花匠跟我说过,他妻子很为自己的小儿子骄傲,他自己却没有。他听起来也不是失望,但是跟孩子母亲的那种一目了然的骄傲相比,孩子父亲的情感似乎不形于色。也可能父亲只是按捺住了心里想要表扬的话,等到确实看到该表扬的地方才显露出来。可能有很多种借口,但是这个孩子很明显想要让父亲以他为傲,想要感到自己有些成就。
傻孩子,太傻了。
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在远处消失了。我只能待在一直站的地方,等墙升起来。过了一两分钟,花匠从中庭的另一边走了进来,冲我招手。我顺从地走过去,我一直就这样,然后他开始胡乱地摸我的头发,脑后的结被他揉成乱糟糟的一团。我猜他是想找点安慰。
“请你跟我来。”
他等我点了头,才把手放在我背后,推我进了中庭。文身室的门开着,机器上都蒙着塑料布,静静等着新的女孩来;一进到房间里,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遥控器,按了按钮,然后身后的门关上了。房间那头对着他私人套房的门也应声而开。门关上的时候,控制面板嘀了一声,站在书柜前的小儿子听到落锁声就把头转了过来。
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直盯着我。
现在离得近一些了,能很清楚地看到他长了一双跟他爸爸一样的眼睛,但整体还是像他妈妈,身材修长,手指白皙纤长。音乐家的手,我记得他爸爸是这么说的。还是很难猜出他的年龄,可能跟我一样大,也可能比我大几岁。我不像花匠那么会猜年龄。
花匠指了指台灯下的扶手椅对儿子说:“请坐吧。”他自己则在沙发上找了位子拉我挨着他坐好,全程没让儿子看到我背后的风光。我在沙发上盘好腿,后背舒舒服服地倚在靠垫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儿子还站着,一直盯着我。“戴斯蒙德,坐下。”
他的腿像是突然没力,一下子瘫坐在躺椅上。
要是我给这个受了惊吓的男孩讲一讲这里发生的恐怖故事,他会不会在他爸杀死我之前把警察叫来?他爸会杀他灭口吗?这种反社会的人,难办就难办在,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