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苏珊 第四章 月落已久(第3/11页)
罗兰的父亲说,这就像玩城堡棋一样,双方的军队已从各自的阵营中出来,最后的决战开始了。和一般的民众革命一样,这个游戏很可能在很多中世界领地真正意识到约翰·法僧是个严重的威胁之前就结束了……或者,要是你相信他关于民主的慷慨陈词,坚信他将终结所谓的“阶级奴隶制度和古老的童话”,你会认为他将带来巨大的变革。
罗兰很惊奇地得知,他父亲和父亲那个枪侠卡-泰特根本不把法僧当回事;他们认为他是个小角色。事实上,在他们眼里,联盟也是个小角色。
我会把你送走,斯蒂文说话了,只见他坐在床上,忧郁地看着自己的独子,此后也只有这个儿子活了下来。在中世界里,其实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安全的地方了,但清海边上的眉脊泗可以说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你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儿,至少要和两个朋友一起去。我想阿兰应该是其中之一。我提醒你,另外一个最好别是那个只会说笑的男孩子。那样你还不如带上一条会叫的狗呢。
要放在别的日子,听到要去见识大千世界肯定要喜出望外了,但这次他强烈反对。如果与“好人”法僧的最后决战迫在眉睫,他希望能与父亲并肩作战。毕竟现在他也是个枪侠了,哪怕只是个学徒,而且——他父亲慢慢摇了摇头,很用力。不,罗兰。你还不懂。不过你总会明白的;你会很明白的。
后来,他们俩来到中世界最后一个有生气的城市——清晨阳光照耀下的那个绿色的奇妙城市蓟犁——高高的城墙上,三角旗在飘扬,老城区街道上布满小商贩,马匹奔驰在马道上,马道从位于城中心的宫殿开始,呈放射状蔓延全城。他的父亲把更多的情况告诉了他(不是全部),他也对情况有了更好的理解(远远不是全部——他父亲也无法对所有事情——作出解释)。他们俩都没有提及黑暗塔,但它已经矗立在罗兰的心里了,就像是遥远地平线上的一团乌云。
是不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围绕着塔的呢?并不是一个刚刚得势的满怀统治中世界野心的掠夺者,也不是那个把他母亲的魂勾去的男巫,也不是斯蒂文和他那帮人希望在克雷西亚找到的玻璃球……只是那个黑暗塔?他没有问。
他不敢问。
他在铺盖上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他马上看见了那个女孩的脸;他觉得女孩的双唇和他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一起,闻到了她皮肤的香气。他的身体从头部到脊椎立刻变得火热,而脊椎以下到脚趾却是冰冷的。他又想到了她从拉什尔的背上下来时露出的腿(还有瞬间掀起的裙子里面一闪而过的内裤),身上滚烫的火焰和冰冷的海水马上换了位置。
当时那妓女夺去了他的童贞,却没有亲吻他;他想亲她,但她把脸转开了。除了接吻,她可以允许他做出任何动作。当时他真是失望万分。而此刻他很开心。
他年轻心灵中的那双眼睛,不安而清澈,还在惦念着她那根一直垂到腰间的长辫子,她嘴角边一笑就出现的甜美酒窝,她那悦耳的嗓音,还有她用老派的方式说出“对啊”、“不对”、“你”、“你的”和“爸”的方式。他回味着当时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要亲吻他的样子,想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换取她的手再次放在他的双肩,如此轻柔,却又如此有力。还有她的双唇亲吻自己。他猜,那张嘴应该没什么接吻的经验,但比他懂的还是要多一点。
罗兰,当心——不要让你对这个女孩的好感误了大事。不管怎样,她不是自由身——她暗示了这些。虽然没结婚,但有别的约定。
罗兰离他日后成长为的那个无情的人还很远,但他身体里有无情的种子——小而坚硬的种子,但是迟早会长成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还会结出苦涩的果实。现在其中的一颗种子已经爆裂开来,长出了第一个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