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血炎龙 7(第2/6页)



  “这儿有两座王帐、两座大阏氏帐、一座侧阏氏帐,还有一座世子营帐。”血人指了指唯一有重兵把守的那座:“那是?”“是大阏氏帐。”夺洛道:“为了救火和增援隘口,这里的守卫已经被全部抽空了。唯独这座大阏氏营帐周围还有骑枪兵一百,骑兵两百,弓手一百……如果我没猜错,帐幕里还有一百名守卫。额尔济总共只有五百名汗王近卫,可见他已经得到了有人准备挟持他儿子的消息,把所有需要保护的人都挪到大阏氏的营帐里了。”臭手咧了咧嘴,像是啃食苦草的羊,“额尔济自己也在里头?那岂不是很难杀?”“不可能。以他的脾气,两部交战的时候,决不会缩在老婆孩子身边的。”血人反驳。

  臭手彻底迷糊了:“那他究竟会在哪儿?”夺洛沉吟了片刻:“有人告诉过我,额尔济每次出战前,都会在他的营帐里独自待上一会儿,不准任何人接近。不过,其实他只是在喝酒。”血人诧异了:“那这个人又怎么知道的?”“她很好奇,所以偷看了。”年轻的汗王唇边漾出笑纹。他在追忆中垂下双眼,那笑纹因而勾勒出一丝渺茫的温柔,“她一直都说她的父亲是个铁匠,可我知道她就是额尔济的女儿。”臭手挠了挠头:“也就是说……额尔济现在就在他自己的王帐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多半。”夺洛点头。

  沉默已久的黄头发忽然开口了。

  他说:“杀。”臭手蹲在阴暗的角落里,张开了弓:“这玩意儿只能把周围照得更亮吧?”“总有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火光越明亮,四周投下的阴影就越深,懂吗?”血人瞥他一眼。

  “不懂。”臭手一撒右手弓弦,低喊,“跑!”四人如脱兔一般撤身就跑,压根儿不回头确认短箭去向。他们绕过营帐背面,疾奔向世子营帐另侧的王帐,几乎同时,羽箭在乳白雾气中划出高度不及人腰的平直轨迹,准确投入篝火。箭镞上裹了火芒粉,火头一舔上去便凶猛升蹿起来,放射出眩目光焰。

  短短一刹那,帐外四百人的注意力都被篝火的异状引去。有人眼尖,立即辨出那支箭的来路,招呼人手绕过火堆,分两路直扑世子营帐与侧阏氏营帐之间的窄暗甬道头尾,一时人影乱舞。

  甬道两端宽,中段窄,热雾堆叠,令人目不能视。两支小队谨慎推进,直至相遇,才知道甬道内空无一物,只有一束长枪直立在泥地上,枪尖深扎入土。

  “人呢?”近卫们面面相觑。无人回答,夜风微微掀动身后每一顶大帐的门帏,喊杀声远自数里外西北山麓上传来,清晰可闻。

  王帐内果然空寂。

  地面与四壁铺设的厚密金紫驼绒织毯吸去了外头的喧声,一步踏上,靴子便陷下半寸。织毯上倾倒了七八个空酒坛子,酒气浓烈,合着火塘内将熄的灰烟,扎得人睁不开眼。

  没有全副武装的近卫环伺,整座大帐内只有一人醉卧在地。

  他熟睡着,毫无防备地用后背正对帐门,连那身驰名瀚北的锻银重甲都不曾仔细扣紧,只是虚合着,系带与锁扣散乱无章,几撮银发从斜戴的护盔内落下。沉重甲胄遮盖下的这副身躯看似庞大,此刻却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右菩敦王竟在临阵前喝醉了。没有旁人帮忙,连甲胄也无法自己穿好了吗?夺洛嘴角弯起嘲讽的笑,拔刀出鞘,慢步走上前去。

  他不会费劲弄醒额尔济。与二十年前的瀚北第一勇士一战,诚然是种荣耀,但他对这种虚幻的荣誉并无兴趣。于他而言,今天会是劳累而漫长的一天,要做的事还多得很,他不愿虚耗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