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消失诗人的追慕曲(第2/93页)

即使从这么高的地方望过去,那石碑的巨大威容也还是一分不减,看起来简直就像座塔。高耸入缥缈之处的巨碑,就像是把大地当作刻度的日晷。格兰看了看石碑投射在大地上的影子,惊讶得无法言语。岁月之手已经抚弄过无数次。从米朱勒峰吹来的暴风雪残酷地摩擦着石碑的边缘,但是高达五十肘的石碑上,却刻着当初制作者热切期盼能够超越岁月恒久流传下去的内容,依然在此坚定地耸立着。它就站在灰色的岩石闾,用灰色的脸庞望着灰色的天空。

呼~!山风将格兰的头发吹乱。积在岩缝中的雪片飘了起来二让他们四周一片纷乱。风虽然好像想引起格兰注意似地在他身边围绕着,但格兰还是一动也不动,只是望着石碑。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朝高空远飏而去。

望着巨大石碑的格兰,用模糊的声音问道:

“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声音尖锐的另一个男子回答说:

“Hegemonia. Dileacrize guef forew-laer.”

女子立刻用半昏迷的声音说:

“那,那真是很好的,话呀!真、真是让我十、十分,印象深刻。可是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温柴?”

名叫温柴的那个眼光锐利的男子毫无表情地说:

“海格摩尼亚。你的命运将重新改写。”

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无力地笑着说:

“命、命、命运将重、重新改写?那、那很好啊。只、只要不是被、被冻死的命运,那、那都很好。”

站在前面的格兰再度转过头来,看着公然宣言他命运将会改变的石碑。石碑看来就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似乎就在他看着石碑的期间,石碑还在不断往上长,最后刺人了天空。因为离石碑还很远,甚至让他觉得有一股安心感。但是格兰还是冷冶地说:

“重新改写?万一打从一开始我的命运就没写上任何东西,那又会变得怎么样呢?”

红发女子听了,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温柴镇静地说:

“那当然也就没有改写这回事了。”

这是温柴最后的一句话,之后一阵风吹来,就让他们再也听不见彼此的对话了。从人类看来,似乎有某种类似本能的东西迫使着风向南吹。风飘扬起从一边地平线到另一边地平线的巨大斗篷,静静地飞向南方。

她变成了北风。

远处灰色山脉带着沉郁忧愁的天气,会一路影响到南方的拜索斯皇城。如果用人类的表情来比喻,拜索斯的首都拜索斯皇城的天空,现在露出的脸色,就像是会让身边的所有朋友跑来问:“你怎么了?”那天空底下的人们的表情,恐怕也与此相去不远吧。

虽然是看不到半缕阳光的天气,但是春天特有的微温之风依然吹拂着。北风只能吹进这石头建成的都市,在其中徘徊。在北方诞生的这彬彬有礼的风,遇上了在拜索斯皇城条条巷弄中吹着的、更令人印象深刻的风,吃了一惊。

庄重的夫人们在用过早餐之后,紧抓住想往外面跑的淘气小鬼,一面用担忧的眼光看着窗外。耳朵被夫人们抓住的淘气小鬼错失了他们到目前为止短短生涯中一次都没经历过的雄壮景色,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从这一点上来说,没有妈妈会来抓自己耳朵的成年男子,则反而感到了些许的不安。因为他们只能按照自己的判断去看这一幕可观的景象。

拜索斯皇城的嘉布林大道。

拜索斯的第三代国王,在被人加上大王称号的四位国王之中,是以体格最差而自豪,所以后世看到他铜像或者肖像画的人们,都无法隐藏自己的突兀感。这位各君就是耶里涅大王。这位大王的左右手,是名叫嘉布林的一位将军,这条大道就是因他而得名的。虽然这是六辆四头马车可以并肩驶过的宽阔大路,但是今天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宽阔。数起来多到让人头痛的人群挤满了这条嘉布林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