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大翻领水手服的姑娘(第5/9页)
她是对的。现在他们都听到了。南希走过去从窗帘缝里朝外窥探,这时候泰莎出人意料地朝奥利笑了一笑。那不是共谋的、表示抱歉的或是一般性的卖弄风情的笑。那可能是表示欢迎的笑,但是又没有任何明确的相邀的意思。这仅仅是发自她内心的温暖、轻松的精神的一种善意表示。与此同时,她的宽肩膀那里动了一下,是让人心宽的一个动作,仿佛她的微笑正传遍整个身子似的。
“哦,真倒霉。”南希说。可是她必须得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就像奥利也得控制住他那异乎寻常的注意和惊讶一样。
泰莎打开门的时候一个男的正从那辆汽车里钻出来。他在院门旁边等着,好让南希和奥利从小路上走出去。他有六十多岁,肩膀厚厚实实的,脸上表情很严肃,穿着一套淡色的夏季西服,戴着一顶克里斯蒂帽子。他的车子是新型的双门小轿车。他朝南希和奥利点了点头,对他们只表示出极短暂的礼貌与极少的兴趣,如同他在医生诊所的门口为陌生人拉住门时那样。
泰莎的门在客人身后关上还没有多久,就又有另一辆车出现在巷子远处的那一头了。
“都排上队了,”南希说,“星期天下午忙得很哪。至少夏天是这样。好几英里以外的人都上这儿来找她。”
“就为了问他们的兜里有些什么东西?”
南希都懒得跟他计较。
“大多数的人都是来问她不见了的东西在哪儿的。贵重的东西。至少对他们来说是贵重的东西。”
“她收费吗?”
“我想大概不收的吧。”
“她肯定是收的。”
“为什么说她肯定收?”
“她不是挺穷的吗?”
“她饭总是能吃饱的。”
“她不可能什么时候都玩得转吧?”
“嗯,我想她必定是能看准的,否则人家也不会接二连三地来了,是不是?”
在走进玫瑰花纠结而成的明亮却不通风的那条隧道里时,他们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他们擦着脸上的汗,也没有精神相互斗嘴对掐了。
奥利说:“我真是弄不懂了。”
南希说:“我想恐怕没有谁能弄明白。还不光能提示别人家丢失的东西。她还能说出尸体的方位呢。”
“尸体?”
“有那么一个人,大家都认为他是沿着铁路轨道走开去的,后来遇上了暴风雪,必定是冻死了。大家都找不到他,可是她却告诉他们,到悬崖底下的湖里去找找看。果不其然。根本与铁轨不沾边。有一次一头母牛失踪了,她告诉他们母牛淹死了。”
“真的呀?”奥利说,“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作一番考察呢?我的意思是,从科学上加以考察?”
“完完全全就是真的嘛。”
“我不是说我不相信她。可是我想知道她怎么能做到。你从来也没有问过她吗?”
南希让他吃了一惊。“这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吗?”她说。
此刻,倒是她不想再把谈话继续下去了。
“那么,”他紧追不舍地问,“她在学校里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眼力吗?”
“不。我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暴露过。”
“她就跟每一个人都一样吗?”
“她不完全跟别人都一样。可是谁又跟别人完全一样呢?我是说,我从未想过我跟别人完全一样。金尼也不认为她是的。要说泰莎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住得远一些,早上来学校之前先得给牛挤奶,这事我们其他人都是不用干的。我是一直都努力想跟她做朋友的。”
“我敢肯定一定是的。”奥利随便应和了一句。
她接着往下说,仿佛她根本没听到似的。
“不过,我想那开始于——我想那必定是开始于她生病之后。我们上高二的时候她得了病,突然发病。她休学了以后再没有复学,自那时起,她似乎有点跟不上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