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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在哪里读到过,只有当你什么都不再相信,才会有一些迹象发生,而这些迹象会拯救你。
就在这个时刻,这个迹象发生了。
刚才停了片刻的雨此刻又卷土重来了,甚至比先前更猛。卡米尔压住脑袋上的帽子,因为狂风开始打转,他朝出租车站走去,车站一片荒凉。他前面有两个男人,撑着一把黑伞,有点儿恼怒。他们往路面倾着身子,看向远处,像是旅客在焦急地等待晚点的火车。卡米尔看看手表、地铁。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他停下来,观察出租车站附近的场地。一辆车缓缓开来,有点儿偏离预留车道,它开得很慢,以至于这更像一种接近,一种谨慎而悄然的邀请,车窗开着……突然之间,卡米尔很确定他找到了。不要问他为什么。可能仅仅是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公交车,因为时间关系已经是不可能了,地铁,太过冒险,到处都有摄像头,过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又在有点儿荒僻的地方,总有人会把你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出租车也不行。没有比出租车更好的地方,能够近距离地打量人。
所以……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他不再多想,把帽子往脑袋上压了一下,赶超了前面走着的客人,嘴里嘟哝了一句抱歉,然后把脑袋伸进车窗。
“去瓦尔米河堤多少钱?”他问道。
“十五欧?”司机试探说。
东欧人,但哪个国家,他这口音……他打开后窗。车子发动了。司机重新摇上车窗。他穿了件羊毛坎肩,像是自己家里织的那种,还有拉链。自从他扔了他自己那件后,卡米尔至少十年没见过这种衣服了。几分钟过去了,卡米尔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算了,”他说,“还是载我去奥尔菲伍赫河堤的巴黎警署总部吧。”
司机抬起眼从后视镜里看他。
后视镜完全反射出:卡米尔·范霍文警官身份卡。
当卡米尔带着他的猎物回来时,路易正穿上他的亚历山大·麦昆大衣,准备离开。路易吃了一惊。
“你不赶时间吧?”卡米尔问,但他不等路易回答,就把司机按在了审讯室里,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对着他。
不会太久的。卡米尔是这么对这家伙解释的:“好的同伴总是可以互相理解,不是吗?”
“好的同伴”的概念,对于一个五十岁的立陶宛人来说,有点儿复杂。所以卡米尔就选择了更加准确的用词,更加基础的解释,所以也更有效:“我们,我想说,警察,我们可以立刻出动。我可以立马发动人马封锁北站、东站、蒙帕纳斯站、圣拉扎尔车站,甚至荣军院,阻拦一切去戴高乐机场的火车。我们不出一小时就可以消灭巴黎三分之二的黑车,剩下的三分之一两个月内也别想接活儿。我们抓住那些人,就把他们带来这里,专挑那些非法移民,身份造假的、证件过期的,根据他们车子的价格索要罚金,但是车子要扣下。是的,我们也没办法,这是法律,你懂的。然后,我们把你们中的一半送上飞机,飞回南斯拉夫的贝尔格拉德,苏联的塔林,立陶宛的维尔纽斯,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你们订机票的!至于那些留下的,我们会把他们关上两年牢房的。你觉得怎么样,我的好兄弟?”
他法语不太好,这个立陶宛来的司机,但他听到了重点。他十分担心,看着自己的护照被扣在桌上,卡米尔用手的侧面磨着它,像是要把它切碎一般。
“我会保留这个,如果你想的话。就算纪念我们的相遇。我要给你这个。”
他把手机递给他。范霍文长官的脸突然变了,不再嬉笑。他一下把手机重重拍在铁桌上。
“现在,你给我在你们组织里好好搜查。我要找一个女孩儿,大概三十岁,长得不错但狼狈不堪。脏。你们黑车司机中的一个人载过她,十一日星期二,在教堂和庞坦门之间。我想知道他把她载去了哪里。我给你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