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4页)

“我可真笨!对了,我刚才见过您母亲。那您就叫我艾美吧。”

“艾美。特权。我妈呢?”

“她感冒了,亨利。”阿尔伯特说着,领我们经过满地灰尘的走廊,走进餐厅,“我跟雪诺小姐说,这儿会有一位通情达理的女士来陪伴她,结果呢,就只剩下咱们两个!”

亨利做了个混合着同情和惊慌的鬼脸,我大声笑了起来,这让我自己也大吃一惊。我不记得我上次大笑是在什么时候了。我笑的时候,他有点怪怪地看看我。我的笑声大概很像大门上生锈的铰链。

他跳上楼梯去看他母亲,阿尔伯特和我就先入座了。

“他走了,雪诺小姐,我不会问您维纳威小姐在信里给您写了什么,我想问的是,她是否希望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其他的事?”

“不,克鲁姆先生。您已经完成了她的计划中关于您的那部分。”

“太好了。那就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帮帮您吧,您可能用得着。如果您待在伦敦,需要找个住的地方,我还有个最小的女儿安妮,跟我住在一起,今天晚上她外出了。孩子们离家后,我有不少空房间,如果您愿意住,我很高兴能对您有帮助。”

“噢,克鲁姆先生,谢谢您。我非常愿意。自从奥芮莉亚去世后……啊,您和您的家人帮我愈合了伤口。但是奥芮莉亚指引我去,嗯,去……我恐怕不能耽搁。”

尽管一开始我感到特别害羞,但我真的很享受这样一个愉快的夜晚。他们给我的安慰让我有些晕眩,毕竟,我差点就被这第一个障碍挡住了这次探索,我感到葡萄酒在我身体里畅快地流淌着。

阿尔伯特·克鲁姆和他的外孙都是与我意气相投的伙伴,机智、热情、聪明。亨利对我这位不寻常的客人表现得彬彬有礼,让我觉得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年轻绅士,而我只是个来自乡村的小人物。他告诉我他在学医,他发现课程很难,也非常没劲。为了缓解这种乏味,他正利用两周的假期来看望爷爷。导师们准了他的假。他们跟他一样,希望他回去学习时能打起精神,适应那苛刻的医学教学。

“年轻人,”他爷爷对此嗤之以鼻,尽管假装出不赞成的样子,但显然又是骄傲,又是崇拜,“您看,他不笨,雪诺小姐,他聪明极了,他就是缺乏实践。年轻又愚蠢,年轻又愚蠢。哼哼。”

“但是我不想让您觉得我非常愚蠢,雪诺小姐。”亨利的胳膊肘倚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我发现自己在听他讲话时刚好也采取了这个姿势。一开始我不敢看他,现在刚好相反,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么说吧,我不是块读书的料,至少对那种配有大量插图和详细说明的尸体解剖的书不感冒。您也会那样看待我吗?不检点?轻浮?”

我饮了一口酒,品味着那酒的滋味,也琢磨着亨利问我的这个问题。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我,等着我开口。“我想,学习医学是很让人钦佩的,我也能理解完成你的学习是对耐力的一种挑战。我不怀疑你觉得那课程约束了自己。不过我认为你能找到你的路,不管哪条路。”

“谢谢你,艾美。”他深思着,好像我的意见真的那么重要似的。我希望我能说多一些,我希望这场谈话不要中止。

他让我想起奥芮莉亚,外表欢快,性格爽朗,能干,精力充沛,永不知足,是个完全的理想主义者。我希望这个年轻人的人生能过得比奥芮莉亚容易一些。

时间过得很快,午夜的钟声响起。我的心慌乱起来。我没想到会跟相对来说还不熟的人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我当然乐于去追随奥芮莉亚的踪迹,我真的别无选择,可是也很难立即离开刚刚结识的让我如此开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