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页)

“嗯。”

一路上,温颂有些沉默。

印宿问道:“不高兴吗?”

“没有,”温颂看着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他的手腕很细,印宿的手掌却很宽厚,松松就锢住了他的手腕,两相交叠,竟有种锁环相扣的感觉。

“我在想,我们明明不是道侣,是我太自私,太依赖你,逼着宿宿同我结了道侣契,你……你只是无奈之下不得不应承了我。”

“可是我太贪心,有了一点点的好还不够,总想企盼更多,但这个时候你却不愿意给了,我问你原因,你说等我回来会告诉我答案。”

“我心里既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又觉得无比害怕,我怕你说不愿意、不可以,在飞舟上的时候,我有好多次都忍不住要开口了,可最后还是没有胆子问出来。”

“你无知无觉的站在那里,好像从来不知道我心里的不安与忐忑,慌张与焦灼。”

“宿宿,我觉得有些难过。”

他蹲下身子,捂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太过酸涩。

印宿站在那里,看着地上哭泣的少年,心中同样不平静,温颂说他难过,他知道,他难过的根源在于自己。

他的手指时而合拢,时而错开,这种紧张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它随着的温颂的一句句诉说逐渐蔓延到了心上。

“怎样……才能不难过?”

“我不知道啊,”温颂的手环着膝盖,哭的更凶了,“宿宿,你不要……不要因为我哭就心软,若是你说不可以、不愿意,我……也愿意解除道侣契的。”

许是雏鸟情结,他对于印宿,总是包含着许多依赖,可印宿是不一样的,他是宗主之子,生来尊贵,他对于印宿而言,应该是不那么重要的。

印宿听到温颂的最后一句话,心中陡然空了一下,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尖好似被揉了一下,不疼,却极不舒服,“你想……解除道侣契?”

“不想的,”温颂哽咽着道:“可宿宿想要和我疏远一些,疏远一些的朋友怎么可以结道侣契呢?”

印宿握住温颂手腕的手指松了松,随即变得更紧,“可以。”

“什么?”

“我说可以,”印宿望着温颂水雾迷蒙的眸子,道:“你可以贪心,我也可以……给你更多的好。”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心上似乎也跟着松了一点。

温颂仰头看着他,眶中还衔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水,“宿宿说可以。”

“是,我说可以,”印宿蹲下身子,用手指试去他颊边的眼泪。

温颂看着印宿指腹上沾染的水渍,伸出食指碰了碰,“可我觉得好不真实。”

上方的手指柔软而白皙,下方的手指骨节分明,且覆有薄茧,好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个点交汇了。

印宿没有动作,他望着两人相覆的手指,同样觉得不真实,他从未想过温颂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问他,“走吧,我们回去。”

母亲的疯狂、父亲的漠然在脑海中相互交织,他的脚下却没有半分停顿……

温颂起身,愣愣的被印宿抓着向前走,“宿宿,你刚才答应我了。”

“是。”

“你答应我了。”

“是。”

方才没来得及生出的喜悦,在这样的一问一答中,后知后觉的迸了出来,他望着印宿挺拔的身影,眼泪倏然间又跑了出来。

印宿笑他,“怎么又哭了?”

温颂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他也是才知道,当渴盼的事成了真,是会流泪的。

山间的风,和着一丝草木清香,迎面拂过温颂的鬓发,吹散了他心中的那些难过。

待回到洞府,温颂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他施了一个净尘术,扫落了里面的灰尘,“宿宿,我这里有些小,你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