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5页)

偏生父皇又不肯告诉他们:这是你们二哥。

经年累月下来,想和丞相一较高下的皇子可不是一个两个。

沉了沉,皇长子又看向三皇子,缓言道:“丞相是在赌,但不是闭眼瞎赌。你觉得事关粮草朝廷输不得,大可自己也去读一读那些地方志,方能明白他心里有多少胜算。”

三皇子仍有不忿,张一张口,终是欲言又止。

就是觉得不对!不论先前旱灾之后闹过多少次蝗灾,都是先前的事,总归并不意味着这次也一定会有。粮草储备关乎朝廷根本,怎能这样拼着浪费的风险先行调去?

如是父皇这般说,他必要觉得是因父皇偏信丞相,但偏偏是大哥说了出来,他一时不服,却也难觉得是不公。

皇长子见他不再多言,又扫了眼苏衔。苏衔恹恹地坐着,只嫌他多嘴说太多。

于他而言,事情能照他说得办了便是,多费口舌诚没必要。

终于,皇帝缓缓开了口:“昨日你们走后,朕也依丞相所言算了一算。”

顿声间,殿中一派静谧。

“这事就按丞相说得办,朕会下旨给户部。”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将事情定了音。

殿中的争吵、交谈依稀传出殿门,虽听不清说了什么,却辨得明殿中都有何人。六皇子殷临晨立在殿外,捏着几页文章的手愈来愈紧。

他分明也是参与了这差事的,可昨日三哥与丞相争论,就无人知会他;如今大哥也在,他仍是被抛之脑后的一个。

他忽而觉得昨晚生出的感激出离可笑,他忽而又想起来,自己最初的嫉恨是从何而来。

——他始终都是不被父亲重视的儿子,故去的生母长什么样子,父皇大概也早已忘了。从小到大他便事事都在自己熬,高烧时都不敢奢求父皇会来看他一眼。

好几位生母尊贵的兄弟都总是光彩照人,他觉得也罢,总归是自己命不好。直到苏衔出现。

他最初知道这个人是在三年前,苏衔刚当丞相,父皇对他器重得很。后来渐渐的,人人就都发现似乎不止是“器重”。

宫里有什么好东西,皇帝都会赏丞相一份;丞相偶尔外出办差,皇帝总是书信不断;一载多前丞相小病了一场,不过三日没上朝,皇帝就亲自驾临丞相府探望。

直至今载的新年,他听闻因着丞相不想进宫参宴的事,皇帝专程差人去丞相府里过问了不止一次。殷临晨心底的不平因而升腾到极致——每年过年他倒都是在的,可父皇哪里多看过他一眼?他总是自己孤零零坐着渡过整场宫宴的。

凭什么呢?苏衔不过一个外人。

这个念头在殷临晨心底一次次地涌动,不知不觉,酿成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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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皇长子不多时也告了退,苏衔自觉没别的事便也想走,皇帝叫住他:“苏衔。”

“嗯?”苏衔定住脚,皇帝摆手,宫人们即刻告退。打量苏衔半晌,皇帝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你说临晖调戏你家……通房,是怎么回事?倘若真有此事,朕会斥他。”

“啧。”苏衔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耸了下肩头,无心多提三皇子打算收买谢云苔的事,“我懒得跟他吵,找茬气他罢了。”

这话由他说出来,很有说服力。

皇帝无奈地轻叹:“安西的事朕下旨让户部依你所言办妥便是,你不必再与他争。”

“行啊。”苏衔懒洋洋,“早知道不叫上他了。要不是要跟他争辩,这事早妥了。”

言毕他就施礼告退,退出殿外,更觉有些烦闷。

他原本叫上皇长子、三皇子与六皇子一同办这差事是有原因的。其中六皇子算是个障眼法,其余两人则都被他怀疑与那刺客有关。他想通过一起办差探探虚实,谁知几日下来倒觉得并非他二人。

皇长子太过公正,不露半分心虚,诚然这可能是装的,可昨日玫妃薨逝的消息传来,皇长子也无半分神情变动,却真不像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