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脇坂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他极力想忘记自己亲手杀死的那名老人。事实上,他几乎就快忘了。若不是对方刚才提起此事,让他又再度想起的话……
原本那封伪造信的目的,是要让脇坂注意“爆笑队”的存在,进而注意他们表演的题材。
不过,这名男子现在就只关注一件事。
那就是脇坂对杀害老人一事有什么感觉。
脇坂表现出的反应是……
他自认应该没做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准确来说,应该是只有微微皱眉。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说过,你的做法太过显眼。”
背后的男子再度与他保持距离,声音中第一次流露出不悦的口吻。
“只要有机会,你应该还会再杀人。这样会造成我们的困扰。你会到处制造很不自然的尸体。”
——杀人?我会再杀人?
脇坂愕然。
不对!我只是……只是为了……
“时间到了。”男子在背后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小野寺部队长就快到这个房间来了。”
为了向东京参谋总部做定时无线电汇报。
他之所以将脇坂的手表调快五分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逮捕脇坂,彻底打败他,让他体无完肤,这一切需要时间——不过只需短短的五分钟。
背后伸来一只手,一把将他拉起。让他坐向房内角落一张面朝窗外的椅子。他感觉到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把利刃寒光一闪。紧接着,下个瞬间,紧缠他手脚的细绳已经松开。
他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是因为被绑得太紧供血受阻,还是因为手脚被扭成奇怪的角度?搞不好在他不醒人事的时候,关节已经脱臼。
脇坂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脚步声从他背后远去。
有人正在开门。
脇坂努力扭转无法动弹的身躯,想转头看个清楚,好不容易眼角余光看到了房门。
看到了打开门,以及正要走出房外的一名男子的侧脸。
藤丸以他专业的艺人眼光,认出那名“不笑的男人”。
陆军二等兵西村久志。
教人不敢相信的是,他左手还用三角巾吊着。他手上的伤,肯定是为了要在医院内举行劳军公演时,能近距离观察脇坂的反应,而朝自己手臂开枪造成的。
在他步出房外的那一刻,脇坂看到西村二等兵那出奇端正的侧脸,与哥哥那悲伤的容貌重叠。
今后无论再怎么搜寻,恐怕都无法证明西村三寺兵曾在前线部队,甚至是在陆军里待过。此事从头到尾,对外的说法都是脇坂禁不住良心谴责,主动自首。而西村二等兵从来就不曾存在过。蝇王的手下从地狱现身,又再度返回地狱,仅此而已。
脇坂以他麻痹的身躯,勉强从椅子上站起。
同一时间,门再度开启。小野寺部队长似乎仍对公演回味无穷,那张酒糟脸满是笑容。
在理应无人的房内发现脇坂的存在后,小野寺部队长脸上立即浮现狐疑之色,视线紧盯着桌上那封告白信。
脇坂已不想替自己辩解,他脚下一阵踉跄,再次瘫倒在椅子上。
合上双眼。
他耳畔响起哄然大笑,过往人生就此消失,宛如幻梦一场。
[1] 一千张榻榻米的日文为“千叠”,与“战场”同音。
[2] 日文中的“负けてくれ”,“便宜一点”的意思。
[3] 日文的“胜”和“买”同音。
[4] 在日文中,代表奥运的“五环”音同“五厘”,而“战”和“钱”也同音。
[5] 日文的谚语为“花より団子”,意思是丸子比好看却不能吃的鲜花来得好。“丸子(だんご)”音近“堑壕(ざんごう)”。
[6] “子弹”和“偶尔”的日文都是“たま”。
[7] “猛鹰”日文为“荒鹫(あらわし)”,爆笑队日文为“わらわし队”,わらわす是逗人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