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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马修,我不应该刺瞎他的双眼。我在知道他的眼睛瞎了的消息的那天晚上哭了一夜。他们应该去法国的,变心就变心吧,一个变了心的男人还能如何?都是人往高处走的,可是,我还是站在了宝莉的一边,宝莉是我心里边最让我疼的女人,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小宽说,哥,正是因为你的这个性格我才喜欢你,你知道吗,你有一股匪气,还有一股霸气,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头,特别性感。
他用了性感两个字,我看了他一眼,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他说,没别的意思,哥你挺棒的。
纯粹神经病!谁会说一个蹲监狱的人挺棒的?这种话,也只有小宽可以说出来吧。
不过我得承认,小宽是兄弟,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兄弟,这一点,天塌下来我也敢这么说。
来看我的人还有青瓷,青瓷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青瓷是低我两届的北京女孩,偶然一次,我看到她被两个喝醉的男生调戏,站出来为她说了几句话,虽然和那两个男生动手后我吃亏了,可是青瓷却成了我的朋友。
有时她来找我,送一些北京的果脯给我吃,有时带给我几本油画书,马修和段砚总是说青瓷喜欢我,我说不是,我于她有救命之恩,这和爱情没有关系。
青瓷长得很素净,看起来很薄凉,完全没有宝莉的隆重。宝莉是一个花妖,青瓷是一棵春天的嫩草,虽说羞涩孤单,可是,说不出哪里有让人怜惜的地方,于我而言,她是个中性的孩子,我没什么感觉。
冬天的时候青瓷曾送我一条灰色的围巾,针脚很蹩脚,我去饭店喝酒时弄丢了。段砚说,看,人家送你的定情之物丢了。
去你的,我说,开什么玩笑,那不过是条围巾而已。
我和青瓷的联系仅仅这些,出事之后,我没有想到她会来看我。
她带来好多小零食给我,还有一大捆书,全是我要看的那些西方油画史。坐在我对面,她一直没有说话,我说,谢谢你,青瓷。
如果是宝莉来看我,我会心跳到什么程度?可是,青瓷的到来让我感觉平静如水,除了感激,心里面还是感激。
青瓷说,你好好的,两年很快的,没事,出来后,你还是你。
我听不懂她的话,她走了之后我呆呆地看着天,忽然想哭,如果我爱青瓷,一切多么完美。可这世界上的爱情总是这样,你爱我时,恰巧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时,我却疯狂地迷恋上你;当你爱上我时,我发现自己的心已碎;当我爱上你时,却发现你已经不在……爱来爱去,有多少个是恰巧相逢?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一只蛹,大多数没有变成蝴蝶比翼双飞,而是变成了苍蝇变成了蚊子,这一点,我非常相信。
还是白素贞唱得好,红楼交颈春无限,有谁知良缘是孽缘。
想我与宝莉,大抵是孽缘,缠来缠去,缘来缘去,我为她落到这一般地步,可心里却还是相思与想念。此时,我独坐在监狱的星空下,想念着我的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