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冷清清的婚礼(第4/6页)
“这不仅仅是你,一切对事业专注的男人,妻子都是第二号。也就是说,男人真正的恋爱对象是他们的事业。我也不是你正式的妻子,所以大概只能算第三号……。男人把一切都投入事业中去,能把倾注于工作的热情匀出一点儿来,好不容易给了女人,我想这就够了。正因为有男人在忘我地工作,社会才有进步。即使我能分享到这一丁点儿的热情,也决不会抱怨叫屈的。对女人来说,这一丁点儿的热情也就是一切了。我们,不,我对你给我的这一点儿热情,感到全部身心都得到了安慰。所以,男人给予我的虽则只是很小的一部份,但是不能收回去呀!不管怎么,绝不能……”她说到这里,仿佛怕别人夺走似地,两手捂住自己的肚子,挺起了身子。这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一个当母亲的坚定神态。
要是别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放弃自己原有的主张。但秋田正因为懂得作父亲的道义和责任,不管她防御得多么坚固,也非得攻破不可。他打算把自己身体的“秘密”向她开诚布公地直说了,这么做,只因为她坚执不悟,不过,自己绝不想对香澄的决心施加任何压力。
秋田主意拿定,这时候车速减慢了,从车窗内可以望见甲府的一排排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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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扯谎!我不信,你是长寿的!”香澄迸发出凑厉的哀叫,神思恍惚,大惊失色。秋田在这天晚上没法合眼,这一强烈的印象,一直萦回在脑际。他终于向香澄透露了自己的病情。那时候香澄的惊愕和悲哀,使自己也心裂肠断,万般痛楚。
秋田凝视着香澄,就好似在叙述他人的事一般,把自己这个“短暂逗留于世的过客”的情由一一告诉了她。不过,他多少说得有点儿夸张,但这对香澄的打击是够残酷无情的了。为了动摇以至打消她的坚执的心意,也不得不这么做。
“原子弹爆炸受害者的后代,有畸形的危险。”这句话,像利剑穿透了香澄,这摧心裂肝般的打击,几乎使香澄一蹶不振。
这并不是旁人说的,而是出于一位医生和父亲的口
诚然,根据资料,当时怀孕的妇女受到原子弹爆炸以后生下的孩子,会受到种种影响和后遗症。但还不能确切证实畸形儿与放射能之间的必然联系。尤其经过战后二十多年研究所得的资料,基本上否定了“放射能对遗传有影响”的结论。但是秋田却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这是为了唬住香澄。不这么做,是无法劝注香澄来收回她的执念的。香澄面如死灰,正说明她那固若金汤的堡垒已经开始动摇了。秋田 毫无表情、近似冷酷地注视着这一切。但除此之外,秋田内心的任何动摇都不能形诸于色的。
说得直白点儿,也就是“把一切都给了他”的这位心上人,有一天,突然向地说明,自己命在旦夕了,并说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兴许达个畸形的怪胎。这对一个以身相许的女人来说,真犹如晴天霹雳,打击之沉重,也是旁人无法想象的。秋田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撇下了悲痛欲绝的香澄,径直回到宿舍去。委实是太冷酷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坚信自己的做法还是对的。左思右想,心潮起伏,难以平息。秋田对凡事有主心骨、意志坚定的香澄还是信得过的。他不禁想,要治愈无论多大的痛苦,时间是一剂良药。想到这里,秋田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香澄光彩熠熠的身影,而祥子的形象却渐渐模糊淡薄了。
又过了一天。早晨,秋田刚到诊疗所,就接到了香澄打来的电话。秋田拿起电话筒,想到前天与香澄的一番谈话,心中不由得有点儿紧张,没想到耳边却传来了香澄欢快的声音。她兴高采烈地对秋田说,想立即和秋田见见面,是否请他午休时间出来一次。前天香澄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还深印在脑际,一下子简直不能相信,那声音,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听清了分明是香澄,真感到女人感情变化的微妙,同时,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