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斯佩德-阿切尔侦探事务所(第2/4页)
“嗯。”他说。
“他们月初就要回来了。”
斯佩德的眼睛发亮了,“那么说,我们还有两个星期。”他说。
“直到她写了一封信给我,我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事,我真气。”她的嘴唇也发抖了。两只手只顾揉着腿上那只黑皮包。“我最怕的是她干了什么事被抓到警察局去。我就是怕她出事,逼不得已才来的。我没有别人可以请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呢?”
“那当然,是没办法。”斯佩德说,“不过后来她就来信了吧?”
“是啊,我发了个电报叫她回家。我寄到这儿存局待领。这是她给我的唯一的地址。我等了整整一星期,可是没回音,她一个字也不回。爸爸妈妈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所以我只好到旧金山来找她。我写信告诉她我要来,我不该写信吧?”
“也许不该写。应该做什么有时也很难说。你没找到她吗?”
“没有。我写信给她说我在圣马克旅馆等她,我求她来跟我谈谈,即便她不愿跟我回去也来见见面。可她没来。我等了三天,她就是不来。也没给我送个信儿。”
斯佩德那白面魔王般的脑袋点了点,同情地皱了皱眉,抿紧了嘴。
“这太可怕了。”温德利小姐强作笑容说道,“我不能老这样坐等,既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她不再强作笑容,浑身打着哆嗦。“我手头唯一的地址就是存局待领。我又给她写了一封信。昨天下午我到邮局去了,我在那儿等到天黑,可我没见着她。今天早上我又上邮局去了,我还是没见到科琳,不过我看见弗洛伊德·瑟斯比了。”
斯佩德又点点头,他的眉心展开了,看上去正全神贯注呢。
“他不肯告诉我科琳在哪儿,”她绝望地往下说,“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她很好,很快活。叫我怎么相信他呢?不管怎样,他只肯说这么些。”
“当然,”斯佩德赞同道,“也可能他说的是真话。”
“但愿如此。我真的但愿如此,”她失声喊道,“可是我没见到她本人,连电话也没通一个,不能就这么回去呀,他不肯带我去见她,他说她不想见我。这话我可不信。他答应告诉她,说他见过我了,如果她肯来,他就带她来跟我见见面——就在今天晚上,到旅馆里来。他说他知道她不会来的。他还答应,如果她不肯来,他就自己一个人来。他——”
门开了,她大吃一惊,赶快一手蒙住嘴,不出声了。
那开门的人走进一步,说声“哦,对不起!”就赶快脱下那顶棕色的帽子,又出去了。
“没关系,迈尔斯,”斯佩德对他说。“进来。温德利小姐,这位是阿切尔先生,我的伙伴。”
迈尔斯·阿切尔又走进房来,顺手把门关上,低下头对温德利小姐笑笑。一手拿着帽子,含糊地施了个礼。他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宽肩膀,粗脖子,一张红脸,下巴颏方正有力,满面春风。整齐的短发有几茎银丝。看上去他准有四十好几了。斯佩德也三十好几了。
斯佩德说:“温德利小姐的妹妹跟一个叫弗洛伊德·瑟斯比的家伙从纽约私奔了。他们目前在这儿。温德利小姐见过瑟斯比,约好他今晚上见面。也许他会把她妹妹带来。不过看来他多半不会带来。温德利小姐要我们找到她妹妹,叫她跟他分手,回家去。”他瞧着温德利小姐问,“对吗?”
“对,”她含糊其辞地回答。刚才见到斯佩德那副讨好的笑容,又是点头,又是打气,她原已渐渐不再发窘,这会儿又窘得脸红起来。她望着腿上的皮包,惶惶不安地用戴手套的指头拉住它。
斯佩德对他的伙伴使了个眼色。
迈尔斯·阿切尔走上前来站在书桌的一角。那姑娘瞅着皮包,他就瞅着她。他那对棕色的小眼睛居然大胆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然后,他望着斯佩德,嘴巴无声地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表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