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第4/8页)

“只是许多年过去,王豆居无子,王建也无子,我皇姑就开始怀疑起来了,甚至用了借口遣返了从宫中派去伺候她的宫人。要不是有了王斤的出生,王建和我皇姑那时候大概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从这点上来说,无论王斤是不是王家的血脉,我都感激他。“

“这是我父亲的债,由我这个儿子来还,我心服口服。”拓跋焘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突然锤了一下桌子!

“可为什么是库莫提!那些钱财端平公主送去了库莫提的私庄藏匿!”

贺穆兰张口结舌,被拓跋焘一惊一乍的态度弄的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库莫提将军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我觉得最好还是当面对质一番才好……”

“我问了!他认了!他说他先前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只是端平姑姑想要借个地方藏些私产,所以他就答应了。”

拓跋焘眼眶都红了。

“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问清楚这些‘私产’哪里来的!王建死后,王家的当家人就是端平姑姑,哪里有什么‘私产’需要她藏!”

“整个王家就是我父皇给库莫提家的补偿,等端平姑姑无后,库莫提就可以作为嗣子继承王家的私产。是库莫提自己不要王斤的性命,想要王斤给姑姑养老送终,所以王斤才一直活得好好的,既没在战场上战死,也没死于非命,只等着继承王家奉养嫡母。他连王家都看不上,又有什么原因害了王斤,一个人扛了这么多的罪责?”

鲜卑女性也有继承权,丈夫死后,妻子继承丈夫庞大的家产,若没有子嗣,便从最亲近的血缘中指定一位“嗣子”继承。

这也是为何拓跋鲜卑的后宫“子贵母死”的原因,因为后戚和后族的力量太强大了,宗室里也不知有多少无后的‘王妃’指了娘家侄儿做嗣子夺了家产的,就连王家也是这么兴盛起来的。

“陛下……您先平息下情绪。”贺穆兰见拓跋焘虎目含泪,想要将那袋酒一饮而尽,吓得赶紧把拓跋焘的酒抢了过来。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不必这般激动……陛下把酒赐给我饮吧,我觉得此酒甚美,甚美……”

贺穆兰像是补充说明一般把拓跋焘的酒连饮了好几口,喝掉了大半。

以拓跋焘现在这样的心理状态,喝完酒一定回不了宫,回不了宫就要借宿,到时候崔浩和古弼等大臣说不得把她的皮扒了的心都有。

出来偶尔晃晃和宿在宫外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拘小节……

“你不懂,我与库莫提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彼此,哪怕他有天大的麻烦,做了再大的错事,只要他和我说了,我都信,我都愿意认……”拓跋焘没有讨回酒,只是抹了把脸。

“而我肯定,他对我亦是如此。可如今有什么事情他情愿自己扛都不愿意说出来,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他……”

“他已经做好了被我见疑,被我发落的准备啊!”

贺穆兰哑然。

她竟没想到拓跋焘竟然如此信任库莫提,就连对方自己承认了这些钱财在他的私庄里,他都认为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论是兄弟、朋友还是君臣,能得到拓跋焘这样托付信任的对象,都不枉相交一场。

“端平姑姑是笃定了我不能发作库莫提,也不敢将这些钱财收回国库,让王家心寒,所以才这般作为。这背后的势力有多可怕,竟能让库莫提妥协,只要一想便能让我触目惊心,我怎能不伤悲?”

“陛下若有差遣,请吩咐木兰便是。”

贺穆兰对着拓跋焘行了一礼。

“陛下可不必顾忌我的想法,我这人虽然有些愚笨,但还分得清主次。”

“王斤等于是因你而死,王家和端平姑姑幕后的势力一定不会放过你。”拓跋焘掩饰着悲伤痛苦之意勉力说道:“你此时要做的便是万分谨慎,千万别让他们得了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在魏国经营已久,你敌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