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十七章(第3/4页)
“那么,我应该和丽丽说些什么呢?”润叶深深地同情不幸的惠良。他现在看起来象没娘的孩子那般可怜。“先劝她不要抽烟喝酒了……也许只有你能劝说她。千万不要责备,也不要表示忧虑,她讨厌别人同情或教育她……”
武惠良坐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步履踉跄地离开了润叶家。
本来,田润叶很想对自己的领导说一些安慰话,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别人的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她已经是一个经历了感情折磨的人,深深懂得个中滋味!
润叶回到卧室之后,向前已经躺在了被窝里。她发现他用一种探寻的目光在看她。是的,她情绪不好,脸色当然也不正常,这肯定使丈夫感到诧异了。但她又不能给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她脱掉衣服,钻进了他为她弄好的被窝里,随手拉灭了灯。她久久地不能入睡,脑子象一团乱麻。尽管这是丽丽和惠良的不幸,但就象当年她自己的不幸一样使她心绪如潮水般涌动。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从始至终的爱情和幸福吗?
唉,丽丽,你是怎么搞的……几年来,由于她自己的不幸,也由于丽丽成了小有名气的诗人,走了另一条道路,她们之间的交往便少了许多,但不论怎样,她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偶尔遇在一块,仍然象姐妹一样亲热。不过,她发现,她们的共同语言已经很少了。丽丽说的许多话她理解起来十分费力,甚至根本听不懂。每次到她家,她们主要是说过去在原西的事。她和惠良反而倒有许多话题可以谈论……她没有想到,他们终于发生了这样的事……
润叶老半天不能入睡。她知道,向前也没有睡着——她看起来象睡了的样子,其实一直醒着,因为他没有打鼾。唉,可怜的人,他太敏感了。他或许猜测她和惠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无论怎样,她现在还不能对丈夫说出事情的原委来……
第二天下午,惠良告诉润叶,丽丽没有去上班,在家里呆着;如果她要找丽丽可以直接上他家去。润叶晚上还要照顾向前,再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就赶紧骑了自行车去文联家属院找丽丽。
润叶见到丽丽后,看见她穿得邋邋遢遢,拖着拖鞋,一边抽烟,一边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桌子上还放着满杯的酒。情况正如惠良告诉她的那样。
丽丽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她把她让进椅子里坐下,先开口说:“我知道惠良会告诉你的。”她神经质地笑了笑,“是他让你来教导我的吧?”
“没有,惠良是很痛苦,他让我来劝劝你,叫你不要抽烟喝酒了……”润叶说着,伸出手拉住了丽丽的手。丽丽却一下伏在她肩头哭了。她对润叶说:“我不是不爱他,但他不会原谅我。看来分手是不可避免了……”“如果不是不得不走这一步,还是不走的好,命运中的大错,往往是在一时的荒唐中造成的……”
“但是,我不能欺骗惠良,也不能欺骗我自己,我爱古风铃。矛盾和痛苦正在这里。你知道,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都矛盾和痛苦。但我又不能使自己违心地活一辈子……
“我知道我对惠良的伤害太深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大概不会相信,在我爱上古风铃后,我很多很多的痛苦都是想到惠良的不幸。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就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润叶无法理解丽丽的这种“矛盾”。不过,她相信她的痛苦是真实的——这是属于一个现代人的痛苦,也许更具有外人难以理会的深刻性。
润叶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来用一般的传统道理说服她的朋友。她不可能说服丽丽不要再跳这种痛苦的“爱情三人舞”,她也没有这种水平和智慧。实际上,她还是只说了一些毫无用处的开导话,带着对生活的新的迷茫,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