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Mary Curzon·(第3/4页)

最后一发礼炮在水岸炸开,军舰开始缓慢地向前驶去。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此时来到了甲板上,微笑着向下方的人群挥舞着手臂告别。即便隔着这般远,玛丽也能看到她全身上下环绕着的珠光宝气——这时康斯薇露脱去了此前披着的海军蓝大衣,露出底下穿着的庄重优雅的regalia,象征着大不列颠的猩红毛绒坎肩镶嵌在雪白的蕾丝长裙上,垂悬着珍珠作为穗子的替代;胸口则佩戴着一条镶嵌着7块蓝宝石的项链,最小的一块也有婴儿拳头般大小,而最大的那块几乎占据去了她胸膛的半壁江山。在玛丽看来,她不啻于将大不列颠的国旗裹在了身上一般。

而她的头上,则带着那顶近几天内被全英国的贵族夫人小姐议论纷纷的精致皇冠,当它制作完毕,在巴黎展示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半个法国的惊叹——它由Boucheron de Paris制造,造型古典而雅致,上面镶嵌着1091颗完美切割的钻石,足以使世界一半的皇家收藏在它面前黯然失色。这一身的珠宝全是由威廉·范德比尔特定制并赠送给自己的女儿,以此来满足大不列颠人民对于一个完美的外交官贵族夫人所应有的形象的想象——美丽,强大,优雅,自信,而又奢华极致。

而玛丽从不记得康斯薇露的父亲可曾对她这般上心,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为什么一切都与她记忆中不同?

玛丽盯着那皇冠在冬日昏昏日光下仍然反射出的耀目光彩,焦虑地思忖着。

她所剩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倘若这一次马尔堡公爵仍然与上一世一般,在处理南非外交危机上大放异彩,那么无论这中间出了多少的变数,历史仍然会朝着相似的方向滚滚而去。她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让自己的丈夫在这一次的事务上扮演从前马尔堡公爵的角色,当公爵被德国意想不到的暗中使绊弄得手忙脚乱之际,强硬地插手这场事务,并最后将功劳揽入自己的怀中。

这是她最后的反击机会,而她决不能失败。

为此,她单方面终止了与路易莎之间的合作,将那个蛇蝎心肠,可怖至极的女人牵扯进自己的计划中,使原本就已经超出她控制的现状又增添了一个疯狂的变量,本身就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判断错误。不过,好在,她如今已经是别人的问题了——她在苏格兰场安插的间谍告诉了她,那个叫做玛德·博克的记者与艾略特勋爵已经盯上了路易莎,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在她的家中弄出了一场假的火警警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玛丽已经不在意了。从现在起,她要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介入南非的外交事务上,当然还有——

弄清楚康斯薇露身边潜伏着的那个杀手,究竟是谁?

所有这些被打乱的计划只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曾经那个无迹可寻的,宛若幽灵般的杀手终于泄露了踪迹。当路易莎受伤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确定那是否就是凶手的所作所为,但是等她听说露西·米勒是如何杀害了自己的丈夫的时候,她便迅速联系了自己在西牛津警察局的内线,弄到了对现场的详细描述,还有几张珍贵的照片——

那熟悉的场景,那干净利落的手法,都让她确信这根本不是露西·米勒,一个区区的农妇能够犯下的罪行,这是康斯薇露身边的杀手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做出的谋杀,切斯特告诉了她康斯薇露为了这个案件做了多少的准备,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想必那杀手一定是不愿看到她的心血因为艾格斯·米勒的一句话就付诸东流,因此才陷害了露西·米勒,手刃了约翰·米勒,让结局就如同康斯薇露所期盼的那般完美。

这也是为何她并不惧怕自己的丈夫被列为雪山谋杀案的主谋一事的原因,她知道在案件背后推波助澜的并不是罗克斯堡公爵,而是丘吉尔家族,要是他们敢于拿出任何不利于她丈夫的证据,她也可以向法庭质疑露西·米勒的谋杀案是丘吉尔家族为了保护艾格斯·米勒而犯下的,到那时,为了保护那个杀手不被发现,丘吉尔家族便势必不得不收回自己对库尔松勋爵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