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Albert·Isabella·(第3/4页)

这让她彻底地意识到,其实她并不知道要怎么浪漫。

她的父母就不是什么浪漫的人,她的父亲因为对钻石骗局深恶痛绝,甚至都不肯为她的母亲买一枚钻戒;她的母亲心思都扑在自己的病情上,十几年来从未与她的父亲享受过哪怕是一顿的烛光晚餐。而且,就像所有刻板印象中的亚洲人夫妇一样,他们从不对彼此公开地表达爱意。

伊莎贝拉以前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她在电视剧与电影里看了无数深情的表白与感人的台词,她一直自信着,要是到了用兵一时的日子,那些积累总能派上用场,只要随便几句话,就能把这个时代的男人迷得昏头转向。

可那是别人的爱情,不是她的。

她想要告诉阿尔伯特所有之前她告诉康斯薇露的那些话。

她想要告诉他,他所为她做的一切,其实她都明白;没有他,她不可能做到任何一件事情——范德比尔特学校,艾格斯·米勒与海伦·米勒的案件,慈善协会,成为乔治·斯宾塞-丘吉尔,乃至于参加补选,还有得以参与进南非殖民地的事务。作为一个成长于这个她眼中的“落后年代”的男人,他实际上有着她远不能及的开阔胸怀,去接纳所有那些不可思议的想法,去忍受她的幼稚不成熟。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爱他,有多么地不愿意他离开,有多么渴望能与他一同走完这一生——这一段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掉一两颗眼泪才行。

然而,没有哪一部电影,哪一部电视剧,哪一部中的片段情形,能用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伊莎贝拉又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借用康斯薇露的文采。她又气又羞又急,只恨不得把阿尔伯特的手掌搓破一层皮,仿佛这样就能有什么帮助似的。

*

“好了,好了,伊莎贝拉,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些什么。”

看着眼前这头小豹子暴躁的模样,阿尔伯特哭笑不得地反握住了她的手,抬起放在嘴边,连同着那只还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印下一吻。这让她的动作停下了,可仍然把自己的脑袋低低地埋着,并不愿抬起头来看他。

“That”,“is”,“not”,“enough”,“not”,“as”,“romanic”,“toug”,“lovely”,“as”,“yours”。

那不够,不如你之前的那般浪漫,感人,而又可爱。

她气哼哼地在他的掌心写下。

阿尔伯特不得不承认,就他刚才从手掌上念出的几句话的水平来看,伊莎贝拉说的的确是真的。

“你想从头再说一遍吗?”他问道,当然不介意听自己的妻子再告诉自己一遍她爱他。

思索了几秒种后,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指,阿尔伯特赶忙把左手伸了过去,但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句泄气地“只要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就好”。

即便只能瞥见她的一丝脸颊与半个耳朵,阿尔伯特也看得出她对于没法用煽情的话语表达出自己感情的懊恼。她能在上百个人面前毫不胆怯地揭穿普威尔市长的真面目,也能镇定自若地面对一群拿着鸡蛋与番茄随时准备丢到她身上的民众,却偏偏在此刻词穷了。

作为一个会陪着妻子半夜见鬼的好丈夫,阿尔伯特感到自己必须在此刻做点什么。

“我希望你知道一点,那就是你对英国男人而言真是个折磨。”阿尔伯特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着,将那个躁动的毛绒脑袋拉回自己的下巴下方,在伊莎贝拉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以前,他从未想过这样富有男孩子气的发型也一样能够如此有魅力地呈现,让他总是忍不住挨蹭着那柔软而又带着香气的发梢,让自己的手指像从树林间穿过的马匹般陷入发丝之中——

“听着,即便你不以莎士比亚式的华丽词藻,雪莱般优雅流畅的文采来诉说你的感情,也并不妨碍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之真切——我向你诉说那个故事,目的也并非是为了感动你,而是要向你证明我在分居一事上是严肃的。这不是一场比赛,伊莎贝拉,我们不必分出一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