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Winston·(第2/4页)
不过温斯顿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食物上,对于一个在热带随着军团跋涉了整整一个月,从未吃过一口像样饭菜的士兵而言,米德太太的烹饪简直能让人如临天堂。并且,在他看来,公爵夫人倒是与他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仍然似乎对阿尔伯特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样一无所觉——或许他们只是因为一些小事闹矛盾了,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在当时从温斯顿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再也没有被唤起了。他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积攒了太多可以叙说的,却又不好写在上交的报告中的故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旁人听听。因此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多小时,公爵夫人在谈话开头提了几句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他,却直到晚餐尾声都没能来得及诉说。将两个男人留在桌边尽情享用雪茄威士忌以前,她只匆忙提了一句,可以明日再谈,便就离开了。
少了她以后,温斯顿便也干脆不再谈论新鲜的趣闻与见识——他相信这些都不是阿尔伯特最想要听他描述的内容。他在纽约的酒店里收到了母亲留在那儿的讯息,知道自己的堂兄还是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外交事务次官这个职务,由此而断定他必然想听听自己在古巴所掌握到的一些西班牙政府的动向,以及后来又从威廉·范德比尔特口中获知的美国政府的态度,只因这些都是会影响接下来国际关系走向的重要风向标,昭示着美国对于将整个南北美洲板块纳入自己势力范围之内的野心,尽管短时间内它还无法插手欧洲事务,对于大不列颠为数众多的海外殖民地稳定和平而言,却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要素。
然而,尽管阿尔伯特听得十分认真,询问的问题也都切中要害,温斯顿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着他,以至于他此刻要竭尽全力,才能给予自己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不至于让任何一个脑细胞逃脱。正因为如此,当阿尔伯特在谈话渐渐趋于沉默后,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问句时,温斯顿倒也没觉得奇怪。
“温斯顿,你会怎么做——若是你突然发现一个长久以来陪伴在你身边的人的真面目,并非是你一直以来所以为的那般?”
他思考了一会,心想这可能与阿尔伯特重新获得了原本属于他的外交部门职位有关,兴许他通过这件事发现了身旁某个亲朋好友的真面目——温斯顿也听说了阿尔伯特与公爵夫人那场惨烈的马车事故,在赶往桑赫斯特军校前,他在伦敦与母亲碰了一个面,吃了一顿简便的午餐。整个事故的经过便是由她在餐桌上一五一十地诉说给自己的听的,她还提到了十分有趣的一点——
原本已经被认定为是意外的事件,如今又悄悄在上流阶级的社交宴会中掀起了谣言,说阿尔伯特的贴身男仆与当时雇佣的马车夫都被他在政治上的劲敌收买了,目的便是要让马尔堡公爵与马尔堡公爵夫人葬身雪地,只是没想到赔进去了两个间谍,而暗杀的目标却还活得好好的。
也许阿尔伯特还不确定身边是否还有其他的间谍,亦或是只有一个大概的猜想,没能得到确凿的证据;然而,无论是谁,必然都与他亲密无比,恐怕是他极为交好的几位朋友之一,否则他不会如此为难地征询自己的意见。只是,他担心要是自己给得过于冒进急切,说不定会使得阿尔伯特错怪他人,白白损失一段珍贵的友谊。
然而,仔细想想,温斯顿却又感到这段话或也可以应用在路易莎小姐上,毕竟他知道阿尔伯特曾经在感情上有多么依赖前者,几乎到了将她视为自己母亲替代品的地步,而她的真面目,也绝非单纯,柔弱,善良,这些自己堂兄曾经以为可以用来形容对方的特质,温斯顿倒是巴不得能借机说服阿尔伯特远离那个城府颇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