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逸事(第2/2页)
打开门一看是指导员葛艺亮。指导员一进来就质问我们两个人搞什么名堂,敲这么半天门都不开。当时我们俩吓得快哭了,把事情告诉了他。指导员一听也害怕了,因为他是地主出身,说了一句知道了,也没说怎么处理,转身就跑了。
若干年以后我跟任京生见了面,想起那时受的罪还感慨万千,常常落泪。后来任京生当了副厂长,没干曲艺。他比我大一岁,在那种时代背景下,在压抑、恐怖的气氛中,两个人能够互相鼓励,着实不易。任京生不幸去世后,我仍然非常怀念他。
曲艺队还有一个人叫司万通,是一个弹三弦的天津人,他和我的关系也很好。他戴个眼镜,白白净净文绉绉的,说话也不乏幽默。他去得早,已经享受级别待遇,比我们有钱,一起出去非常大方。比如,在外面吃饭,我只负责占座,他负责花钱买饭。我们俩都是乐队的乐手,没事总开玩笑。
司万通近视,在太行山山里演出,住处没有电灯,只能点蜡烛,他点着蜡烛然后掉过头来滴蜡油,本来应放在滴好的蜡油上,由于他近视,滴上后把蜡放别处了,根本没放在蜡油上,几个蜡烛全倒了。我们常拿他近视开玩笑。
因为那会儿生活困难,我买不起卫生纸,上厕所找张报纸就解决了。有的时候找不着纸有那发坏的给你一张画报,怎么也擦不干净。司万通比我们有钱,到哪儿都用卫生纸,这让我们很羡慕。有一次我听女演员说什么脱脂棉,误认为是一种新卫生纸,就对司万通说:“万通,你还用卫生纸呢,人家都用脱脂棉了。”司万通一听就说:“脱脂棉是什么?”我说:“新卫生纸呀!”司万通不服地说:“脱脂棉有什么了不起,他们用得起,咱们也用得起,走,跟我买脱脂棉去。”那时候我们正在山西太原演出。说完我就陪他上了太原大商场。司万通问一位女售货员:“同志,有脱脂棉吗?”人家说有。我们俩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等人家拿出一包递给司万通,司万通接过来用手指一捏觉得不对,说:“廉儿头,棉花!”我们俩骚不打脸地回了驻地。队里的人知道后,无人不乐。
后来司万通转业回了天津,多次打听至今没得到他的消息,他是个好人,我也非常想念他。
还有一个人和我关系好就是钱勇夫。钱勇夫现在是著名影视演员,他在赵宝刚拍的电视剧《永不瞑目》里演大毒枭欧阳天。那个片子收视率很高,主要演员有陆毅和袁立。
钱勇夫招来市场唱山东琴书的,但是,时间不久他就跟我们曲艺队老演员徐澄抗美援越去了越南。钱勇夫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不甘寂寞,他复员后到了广播文工团的话剧团,就是陈道明的团。
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也很有趣。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我是钱勇夫,我住八大处别墅这里。我想你了,你要不来,我永远不理你。”我忙说:“别这样。我们家老山有一趟公共汽车,直通你们家,这就去!”说完我就去找他。在他家他告诉我刚拍了一个戏,要播了,就是那部《永不瞑目》。我衷心地对他表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