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打开心扉(第3/7页)
每当咨询开始之前,我总是有一种想法:我不清楚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越来越多的想法会涌上来:我不想去了,这有什么帮助?这太浪费钱了。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我怎样知道做些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我感到无助又愤怒。
后来我才明白萨默医生在处理我的问题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有所进展了,在早期的会面中,他让我慢慢地适应这样的来来回回。他知道我的恐惧已经泛化了,他在一点点向我展示我在别的地方也可以是安全的事实,每当我成功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我的安全感就会增加一点,我渐渐地变得有信心,我的那些部分需要明白这些。
我们从未谈起“广场恐惧症”(agoraphobia),有时我觉得无法坚持下去,他鼓励我一定要坚持与他的会面,鼓励我回去工作、坚持跑步。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无法做到这些,他要我无需逼迫自己。
萨默医生也从日常生活中的琐事给予我帮助,我惊恐发作后,不再每天打电话给母亲,也不再每周打电话给麦克。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会时常打电话给我,大卫就会敷衍说我没空,这让我既困惑又难过。我问了萨默医生这方面的事,他让我倾听自己的恐惧,尽管这些恐惧可能没什么逻辑。
在早期的几个月里,我与萨默医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为我们最后攻克更困难的部分打下了基础。我渐渐相信他的话,比如说从我家到他的办公室这段路程是安全的。我可以在他眼中看到关切,我可以信任他并且告诉他我想起的那些事。我们等着看,我们等着看……这样的想法一直在我脑中回荡着,一次又一次咨询过去了,并且他每一次都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回我电话,我对他的信任越来越多。
那天晚上,我刚刚下班回到家,纷乱的想法又不受控制地流动起来,然后我像平常一样头晕目眩。这是我惊恐发作最厉害的一次,我没能平静下来,我觉得腹部比以往更痛,恐惧也更加强烈,我的胸部紧绷到无法呼吸,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我呜咽着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大脑,我不想陷入正在逼近的深渊之中。
大卫就在我身边,他问我:“你怎么了?我可以做什么?”他想抱着我给我安全感,但我无法忍受他靠近。
我挣扎着回答他:“打电话给萨默医生。”我以像婴儿一样的姿态痛苦地躺在那里,头脑昏沉,一些奇怪的想法跑出来:艾利克斯在地下室伤害了我,艾利克斯强奸了我。萨默医生打电话过来,我听见大卫跟他描述情况,然后大卫把电话放在我的耳边,萨默医生平静又让人安心的声音传来,但我的想法无法控制,我要开口说话时,疼痛越来越强烈。“我很痛,我无法让那些想法停下来,我很害怕。”他平静地告诉我,现在的我是安全的,大卫在这里,大卫不会伤害我,大卫会好好照顾我的。他让我慢慢地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每一次呼吸,疼痛就会减缓一些。
“不要再想了,奥尔加,让那些想法放慢下来,然后不要再想了。想想你现在在家里与大卫在一起,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听着他的声音,疼痛慢慢减缓,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纷乱的想法也慢了下来,我觉得麻木。“你觉得怎么样?”萨默医生问。
“好一些了。”我虚弱地说,我用很小的声音问萨默医生,“大卫会伤害我吗?”萨默医生再一次肯定大卫是爱我的,他不会伤害我。他说得对,大卫会一直支持我,爱护我。那晚,我不知道跟萨默医生通话了多久,他挂断电话时,我的疼痛已经消失了,我坐了起来,答应第二天就去见他。我走进咨询室,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选择坐在靠近他的小椅子上,我想: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