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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过去后,母亲还在担忧,她一遍一遍地说:“我要怎么养活你们?我怎么一个人支撑这一切?”她的担心在我看来毫无道理,这么多年,她养活了我们五个人,现在已经没有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的父亲了。我一直安慰着她,我们会没事的,她已经把我们照顾得很好了。但是她仿佛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感到很无力,我很希望得到她的爱和关注,我想父亲已经不在了,她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我想她可以做回那个微笑着拉着我的手的母亲了。
但是母亲总是担心各种各样的事,她担心工作,担心艾利克斯流氓一样的行为,担心麦克粗野的态度和渐渐从家庭中脱离的态势。她的担心渐渐也变成了我的担心:她会被解雇吗?她能够养活我们吗?为什么麦克对她那么粗鲁?
许多年前,一部分的我看见父亲打母亲的时候,我就会以保护的姿态干涉他们,我试图在父亲伤害她之后安慰她的悲伤和疼痛。之后,如果在公共场合看见人们因为她浓厚的多米尼加口音而不耐烦的时候,这个部分就会出现。但是当下,伴随着生活中这么多变故和担忧,这个保护母亲的部分无法掌控所有问题,母亲的担忧越来越多,这个部分只得分裂成许多部分,每个部分集中在她不同的担忧上,并且为照顾她而努力。
我压抑了母亲逼迫我卖淫的愤怒,也压抑了她抽身离开时的被遗弃感。相反地,一部分的我觉得我要维持我的修养,我总是很听话,不会顶嘴或者吵架;一部分的我打扫公寓的卫生,一部分的我做饭;还有一部分的我兼职照看孩子,让母亲不再为钱的事情太过担忧。我最坚定的信念就是:找回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