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第七章(第3/3页)
说完这一席话,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用封条封好的便函,交给我。
便函是波丽娜的笔迹,上面写着:
我觉得您是存心要把这件事继续闹下去。您恼火了,便有意恶作剧。但是这里面有些特殊情况,以后我也许会告诉您的。请您停止吧,安静下来。这一切是多么愚蠢!我需要您,您答应过听我的话的。回想一下施朗根贝格。我请求您,如果必要的话,我命令您,乖乖地听话。
您的波
又及:如您因为昨天的事而生我的气,则祈谅。
看完这寥寥数行,眼前的一切似乎变了样。我嘴唇发白,身子哆嗦起来。该死的法国人装出一副格外恭谨的神气,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似乎不来看我的窘态。我倒宁愿他对着我哈哈大笑,把我奚落一通。
“好的,”我回答,“请告诉小姐,请她放心好啦。但是请问您,”我不客气地补充说,“为什么您这么长时间不把便函交给我呢?我觉得,既然您是受人之托而特地捎信来的,您就不该啰啰唆唆地讲无关紧要的小事,您应当一开始就把这便函……”
“噢,我本想……您原谅我的急躁脾气,事情是很意想不到的。我想快些从您本人那里了解您的意图。不过,便函里写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所以我想迟交给您还是早交给您反正一样。”
“我知道,人家叮嘱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把信交出来,如果口头调解成功就不交了。是不是这样?照直说吧,德·格里先生!”
“也许是的。”他说,摆出一副特别沉着的神气,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我。
我拿起帽子;他点点头,走了出去。我似乎觉得他的嘴上露出嘲讽的微笑。只能是这样喽。
“法国佬,咱们还要较量的,我还要跟你算账的!”下楼梯时我喃喃地说道。我的脑袋好像挨了一闷棍,竟什么也不能思考。新鲜的空气使我稍稍神志清醒过来。
过了片刻,我才开始清楚地进行思考,头脑里明确地冒出两个想法。第一个想法是:因为这样无谓的小事,因为昨天匆匆说了句像淘气的小学生说的不着边际的吓唬人的话,竟然会惹得大家如此惶惶不安!第二个想法是:这个法国人究竟对波丽娜有什么影响?他一言语,她就照办,写便函来,甚至还请求我。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我开始认识他们的时候起,始终是个谜。但是最近几天我发现她对他极其厌恶,甚至轻视他;他呢,连看也不看她,对她简直粗鲁无礼。我注意到这情况。波丽娜亲口对我说过,她讨厌他。她无意间还曾经作过极其意味深长的表白……看来,他简直是在控制她,给她套上了什么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