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特别法庭(第4/6页)
“我们没有从赫尔辛基银行得到回信,其原因不明。不过请允许我再详细说明一下。利玛斯在6月15日把钱存进了哥本哈根的银行。在你们手上的材料中有一份复印件,就是皇家北欧银行给罗伯特·朗的回信。罗伯特·朗是利玛斯在那家银行开存款账户时用的假名。从这封信中(在材料的第十二页),大家可以看到当时的存款数目是一万美元,在存入后一周被账户共同开户人取走。我们这样设想一下,”费德勒把大家的目光引向坐在前排一动不动的蒙特,继续说,“被告也不否认6月21日他就在哥本哈根,名义上是执行‘部门’的秘密行动。”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利玛斯去赫尔辛基是他第二次出国去存钱,具体时间是9月24日。”他提高声调,转身直视蒙特。“而就在10月3日,蒙特同志秘密地去了一趟芬兰,还是以替‘部门’办事的名义去的。”法庭上一片寂静。费德勒过了一会儿,慢慢地转身面对法庭。他压低嗓音,用明显的威胁口吻问道:“你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吗?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些事情。”
他转而问利玛斯:“证人,你在柏林活动期间,和社会统一党中央前任秘书卡尔·雷迈克建立了关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他是我发展的间谍,后来被蒙特的人杀了。”
“一点不错。他被蒙特的人杀了。除他之外,还有好几个间谍在进行审讯前就被蒙特同志杀了。但他在被蒙特杀死之前,是英国情报机构的间谍吧?”
利玛斯点了点头。
“请你说明一下雷迈克和你称为头儿的那个人的会面情况。”
“头儿从伦敦来柏林见卡尔。我想因为卡尔是我们最有成绩的间谍之一,所以头儿才要见他。”
费德勒打断说:“他也是最受信任的间谍之一吧?”
“是的,是的。伦敦方面很喜欢卡尔,对他很信任。头儿来后,我安排卡尔去我的住处,我们三个人一起吃晚饭。我心里其实并不愿意卡尔去我的住处,但又不好对头儿说。伦敦方面有他们的想法,令人难以琢磨。我那时非常担心他们会找借口把卡尔划归伦敦方面直接联系,伦敦方面做得出那种事情的。”
“所以你就安排了你们三人见面。”费德勒不客气地插话,“那后来呢?”
“头儿事先要求我给他一刻钟时间,让他单独和卡尔在一起。那天晚上,我就以威士忌酒喝光了,离开公寓去了德·扬的住处。我在德·扬那里喝了几杯酒,借了一瓶威士忌,这才回去。”
“回去的情景怎样?”
“什么意思?”
“你回去时,头儿和雷迈克是不是还在说话?如果在说话,他们在说什么?”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在谈话。”
“谢谢你。你可以坐下了。”
利玛斯回到房间后面的座位上。费德勒转向三名法庭人员,又开腔了。
“我想先谈谈间谍雷迈克,已被人枪杀的卡尔·雷迈克。在你们面前的材料里,有雷迈克给在柏林的利玛斯送去的所有情报清单,这些还是利玛斯能回忆起来的一部分内容。这是一份触目惊心的卖国记录。请允许我为大家说明一下。雷迈克给他的主子提供了我们‘部门’完整而详细的人员和工作情报。他那时候竟然能够提供我们‘部门’最秘密的工作安排,连利玛斯对此都觉得有些意外。他作为党中央的秘书,可以拿到各个秘密会议的记录。
“这对他并不困难,因为他的工作就是整理编辑会议记录。可雷迈克能接触到‘部门’的机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是谁在1959年底共同推举雷迈克进入人民保卫委员会的?那可是党中央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委员会,是协调和讨论安全部门事务的机构。是谁建议让雷迈克有权接触到‘部门’的秘密文件?是谁自1959年开始(也就是蒙特从英国回来的那一年,请大家注意),在雷迈克职业生涯中专门把他往重要岗位上推?让我来告诉大家那个人是谁。”费德勒庄严宣布,“就是汉斯·迪爱特·蒙特,是他一直在暗中保护雷迈克从事间谍活动。我们来回忆一下雷迈克是如何在柏林和西方间谍机构接上头的,他是怎么会就选中德·扬的汽车,在车里放胶卷的?你们对雷迈克居然有那种预见性而不觉得惊讶吗?他怎么会知道在哪里、在哪一天找到那辆特定的车?雷迈克自己没有汽车,他不可能是从德·扬在西柏林的住处就开始跟踪吧。他能那样做只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安全机构里有人让他那么做的,并且在德·扬的汽车一过检查站就马上通知他。蒙特能做到这一点,是他把这些情况告诉了雷迈克。我在此再次强调,幕后人物是汉斯·迪爱特·蒙特,雷迈克只是他的仆从,是蒙特和他的帝国主义主子们的联络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