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页)

“殿下!”林斐打断她,又气又急,“殿下在胡说什么!”

“人生哪有那么多说不定!”她眼睛发红,说,“车队出城门的时候,我和母亲就已经生出寻死的心了,你不知道,那些差人看我的眼神……又恶心又可怕,我们想着等到了晚上歇息的地方,就一起悬梁。”

“然后你来了!你骑着那匹四蹄踏雪的乌骓马,穿着火红的裙子,甩着鞭子高声问:林家的女郎呢?把林家的女郎交给我!”

林斐回忆起那一天,流下了眼泪。

“我、我当时看傻了。是母亲在背后猛地推我,把我推下了车,她大喊:在这里!殿下,阿斐在这里!”

“她把我托给你了,你不知道她多高兴。她流着泪笑的样子我一辈子忘不了。”

“那些差人想拦住你,你的鞭子甩得啪啪响,可也不照他们脸上抽,你顶多抽一下他们的肩膀。我就想,这种时候宝华殿下都不肯伤人啊。你纵马过来,对我伸出手说:阿斐!上来!”

“我上了你的马,那马飞快,像在云端飘一样,又把我带回了云京城,带回禁中。从那时候起,殿下,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一定要照顾好你。”

“所以殿下,你不许再说什么说不定。就算人生有岔路口,我也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些说不定就都不存在了!殿下,没有什么‘说不定’,我就只有你,只认定你!”

泪水划过谢玉璋白玉似的脸庞,她看着林斐,含笑说:“好,那这一世,我一定护住你。”

林斐破涕而笑:“好呀!”

语言真是博大精深,林斐听进耳朵里的是“一世”,想的是此生不要和谢玉璋分开。

谢玉璋咬重的却是“这”一世。

“这”一世,再不能和前世一样。

这一世,换我守护你。

有宫人禀报:“含凉殿的福春来了,方左使也来了。”

林斐擦擦眼睛,看向谢玉璋。

谢玉璋说:“让方左使稍待片刻,先让福春来见我。”

林斐咕哝了一声:“衣服都没换。”匆匆起身去了内室,取了蜜粉来在谢玉璋脸上扑了扑,盖了盖脸上的泪痕和发红的眼眶。

不一会儿,福春进来了,弓着腰递上一卷文纸:“殿下要的名单。”

谢玉璋只是想知道李固会不会来,福春却誊抄来了整份名单,办事能力倒是颇强。

林斐接过来呈给谢玉璋,谢玉璋展开来,也不看别人,先寻河西节度使李铭。

似这等宫中宴席,列席人员都需提前报上来。李铭这样的大员,允许随身带一名随员在身边贴身侍奉。

这随员可不是从人之流,其实不过是给各家一个名额,许他们的家中后辈子弟在御前露个脸。

李铭这次上京带了两个义子,会带谁进宫赴宴呢?

看到“李固“这个名字以小字缀在李铭的名讳下面,谢玉璋凝住了目光。

所以上辈子,她和未来的那位陛下早在这个时候,真的就已经见过了吗?

她那时从未注意过他,那……他呢?

谢玉璋的目光穿过薄薄的纸页,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直到林斐唤了声“殿下”,她才回过神来。一抬眼,未来的总管大太监堆着一脸讨好的笑,眼巴巴地望着她呢。

谢玉璋微微一笑:“做得不错。”

林斐会意,取了个赏封给福春。

福春一叠声地谢恩,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谢玉璋这才叫人领了方左使到跟前。

大赵设教坊于禁中,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以两名宦官为教坊使。祭祀朝会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俗乐。

谢玉璋雅善音律、精于舞蹈,常与教坊的乐师舞姬一起排练。方公公是教坊正使,与谢玉璋极为熟稔,一进来便道:“给殿下请安,殿下可大好了?”

谢玉璋说:“有阵子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