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遗憾如梦似幻(第3/6页)

小沣没有回答。

女人似乎有点儿醉意,没理会小沣的沉默便自顾自地开始了叙述:“以前有一个女孩呀,从小到大就一直梦想着要演戏。后来朋友介绍她来香港当小工,她抱着演员梦就来了,结果她到香港没多久居然真的被星探发现,星探真的打电话给她,叫她去试镜。”

女人不知道这些是说给小沣听,还是讲给自己听的,因为她说的是粤语,想来故事该是真的。

“那经纪公司的老板人看起来很不错,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试镜的时候他说要那女孩演一个历经磨难,但坚强向上的女孩,女孩很高兴。老板让她试的第一场戏就是这个女孩流落他乡时,被人强暴了。女孩演得很好,特别真实,老板很满意,他一边穿裤子,一边对她说她将来一定可以超过张曼玉、刘嘉玲,当影后的。”

小沣闭上眼睛,听到窗外似乎有雨声,不大,恰如其分地把两人之间的时空,衬得格外宁静。

女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小沣,声音听起来似乎遥远了一些。

“那个老板其实人还算不错了,也算是没有骗她,把女孩介绍给了几个导演,分给她的角色都特别考验演技。有一部戏,导演要求女孩演一个被坏人杀死的角色,你知道的,人死了就一定不能动了,那女孩躺在污水沟里一动不动,躺了五个小时。大家都要收工了,她才爬起来,那时候的她还特别骄傲,因为最后发现她还躺在那里的场务夸她特别敬业。”

故事讲到一半,小沣感觉到女人从床上下来。

小沣正听得兴起,差一点儿就用粤语让她继续说故事,但话到嘴边他却没有问出口。

在一些特殊的时候,人们只有面对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才会放下芥蒂,他担心,如果女人知道自己其实懂粤语,那接下来他所能听到的,就只会是一些胡编乱造了。

女人躺到小沣身边,一只手慢慢摸到他胸前,轻轻解开他的衣扣。

小沣把思绪从她口述的故事上收了回来,扮演出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的模样,特别解风情地轻轻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一用力,一把将女人搂进被窝里。

女人深情地看着小沣,指尖轻摸他的眉毛,语气温柔地说(粤语):“作家?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沣仍旧装作听不懂她的话,顺势将鼻尖靠近女人的耳根,让鼻息徘徊在女人的耳根和后颈。

女人手上配合着小沣的节奏伸手搂住他的后背,嘴上却说着(粤语):“果然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只是动物而已。”

女人没有再说话,任凭小沣的鼻息游走在自己的肩颈,而小沣却始终没有吻上去。

暧昧肆意蔓延,情到浓时女人不禁联想起这些年她睡过的,那些不想睡的男人。几番转念之后仿佛放下了某些执念,她微微一叹气,彻底放松了身体。

激情无尽攀升,女人开始配合小沣的调情,小沣能感觉到这种配合,已经不只是形式化的取悦而已,激情几乎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小沣出乎意料地翻了个身,这一翻身的姿势,了无痕迹地隔绝了一切暧昧动作发生的可能。

气氛骤降,女人也是反应极快,三两秒就平息了呼吸,女人微微有点儿吃惊:“你不想吗?”

小沣坐起来:“是你不想。”

女人有点儿尴尬,有点儿不知所措。

小沣望着放在桌上的那两盒叉烧饭,问女人:“你饿吗?”

女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小沣说:“我饿了,要不我们吃点儿消夜吧,反正我买了两人份。”

节后的深夜,一对孤男寡女,在酒店里吃起了便当。

小沣吃光了自己的那份,把女人没吃完的那份也吃掉了。

女人没有回到床上,而是缩在小沣的被子里,靠在小沣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