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记忆复现(第5/5页)

我在这些信件写成后近一个世纪才发现它们,当我读起这些信件时,脸都微微抽搐着。我已经开始研究外祖父的故事,试图抓住黑暗中那匆匆一瞥。那黑暗使我着迷,所有的这些疗养院、这些病变、这些支离破碎的人们都使我着迷,但是我也知道那封信是对的:很容易对一个死者进行评判,因为他们不能为自己辩驳。我们都不是绝对正义或邪恶的,大多数人都是两者兼而有之的,我的外祖父也不例外。

亨利回家了,而外祖父仍继续着他的工作。

当天晚些时候,也许他还得做一个手术。或许他切除了一个脑膜瘤,一个像只怪脾气螃蟹一样附着在脑子上的恶性肿瘤,或许他从被挤压在一起的脊椎之间梳理出了受损了的椎间盘,又或是集中精力为一位车祸伤者,在其大脑中可能致命的肿块上做了个紧急开颅手术,也许他使用了他诸多定制和专利工具中的某几样:比如用以撑开切口的斯科维尔牵开器,用于止住静脉血流的斯科维尔夹子,也许他救了一条生命,也许救了许多生命。这就是他的工作,而且他尽职尽责,又或者他错失了一条生命。他回天乏力时,总是坦率而诚实。而在那个时代,医疗事故诉讼还不要求医生承认自己的失误。外祖父的一位前同事仍记得一次手术失误后的一幕。外祖父不小心切开了病人的大脑中动脉,当血液喷射时,他试图用缝合线将其缝合,但为时已晚。手术室外,一个女人焦急地等待着好消息。我的外祖父径直朝她走去。

“女士,”他说,“我想我杀了你的丈夫。”

不过,他所救治的生命要比错失的多得多。